“主子，鬼婆子和薛神醫三天三夜未曾閤眼，終於將藥研製出來了。”
“拿過來。”
“主子！”
“怎麼？”
姜堰端坐在書案後面，臉色慘白若不是靠着薛神醫的藥吊着，怕是連牀都下不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如果是要勸我的那大可不必。”
“您是主子，屬下不敢說教，只是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要問一問主子。”廿一咬了咬牙，問道。
“說。”
姜堰挑眉，收復廿一是意外，可這個意外貌似還不壞。廿一鄭重地放下手裏的錦盒，擡起頭直視姜堰，說：“主子，您心中所求是和三姑娘白頭偕老還是片刻歡愉？”
“什麼話！”
“若您想同三姑娘白頭偕老，那便不應該用那些虎狼之藥，害了自己的身體，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得不償失，薛神醫說了，只要你好好調養，也不是沒有痊癒的可能。”廿一苦口婆心的勸着。
姜堰放下手中的書本，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些寬慰的話就不用說了，吊着一口氣能撐着一年半載的我已經很滿足了，足夠我將剩下的事都安排妥當了。”
“主子！”
廿一濃眉緊鎖，低聲喚了一聲，姜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無論如何，我都要給阿魚一個體面的婚禮，迎親我親自去。”
“您的身子還不能騎馬。”
“誰說的。”
“我說的！”
海先生推門而入，站在兩人跟前，姜堰垂下眼瞼，喊了一聲老師，海先生冷哼一聲，“嫌命長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你，因爲你攪亂了朝局，多少明槍暗箭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
“如此，你還要去？”
“要去！”
“何苦呢？阿淮！”海先生恨鐵不成鋼，不過是迎親罷了，讓廿一易容成你的樣子替你去，養好身體纔是要緊，這吊命損元氣的藥給我收了。”
“老師！”
“聽我的。”
“可是……”姜堰氣血上涌，強撐着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是我同阿魚的婚禮，一生只此一次，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請老師成全。”
“呵！”
海先生怒極反笑，一句話直接點破姜堰的那點小心思，“你覺得那是你跟她的婚禮，可人家卻未必，在她眼裏她要嫁的人是太子顧延亭，跟你姜堰又有什麼關係？”
“……”
是啊！
阿魚要嫁的人是太子，不是他，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名頭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嫁的那個人是自己就行了，“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親自去迎一迎她的，就像她那日冒雨爲我送葬一樣。”
“都說你長得像你娘，我看這個脾氣更像。”
“請老師成全我。”
姜堰由衷地懇求，海先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後果也要你自己承擔。作爲你的老師，我希望你好自爲之。”
“多謝老師。”
“主子……”
廿一還想在說什麼，可是看到姜堰心意已決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也都咽回去了。
一仰頭，他就把藥吞了下去，臉上稍稍恢復了一些血色，精神也肉眼可見的變好，不多會兒便看上去與常人一般無二，“主子，這藥只能維持三日，可一旦藥效過去，您恐怕會陷入昏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半個月後。
大婚當日，姜沉魚天還沒亮就被秋月和明月從被窩裏挖起來，換上精心準備的喜服，點上花鈿，帶上金銀首飾，胭脂水粉往上招呼。
請來了全福老人來給她梳頭，口中說着吉祥話，姜沉魚搓了搓鼻尖兒，覺得花粉有點衝，“這是什麼花？”
“皇后娘娘賞的，是梅花香。”
“哦。”
華陽夫人到！
門外有人稟報，姜沉魚擺了擺手，示意陪嫁嬤嬤和小丫鬟們都下去，再命明月把人請進來，今日的華陽夫人同平日截然不同，一身錦衣華服端莊雍容，一舉手一投足盡顯皇家氣派。
“阿魚！”
“夫人。”
“叫什麼夫人。”華陽夫人有些不喜，拉着人坐到牀邊，從自己手上摘下一個鐲子套在姜沉魚的手腕上，可是剛戴上就聽見叮噹一聲，兩隻鐲子碰到了一起。
“這是……”
華陽夫人定睛一瞧，發現這兩隻鐲子竟是一對，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都說小狼崽子心心念念這丫頭，可萬萬沒想到，萬里江山都隨手一拋，毫不在意。
“他竟把這鐲子送給你了！？”
“是。”
姜沉魚心裏一沉，看華陽夫人這個表情，這個鐲子貌似有什麼故事，不是那麼簡單，“夫人，這鐲子可是又什麼來歷嗎？”
“有倒是有，可我也不清楚，誰送你的鐲子你問誰去呀！”華陽夫人曖昧地笑笑，姜沉魚心裏卻有些難受，姜堰已經去世了，怕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鐲子的祕密了。
“對了，你從我這出嫁，也算是我半個女兒了，往後你喊我一聲姑母，姑母也沒什麼好送你，送旁的怕你不喜歡，就在青紅館挑了幾個可心的小哥兒給你陪嫁過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僅能歌善舞還有一身好武藝。”
華陽夫人笑着說道。
“哈？”
“哈什麼，還不謝謝我。”華陽夫人俏皮地眨眨眼，姜沉魚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訥訥地道了一聲謝，“多謝姑母。”
“誒！”
說完，華陽夫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離開了，姜沉魚拿着手裏的賣身契，一時不知所措，不虧是華陽夫人，還沒拜堂成親呢，就已經連男寵都給她準備好了。
真是好貼心哦！
可是她好喜歡！！
“哦，對了，太子身子弱，那方面怕是要委屈你了，如果四個不夠你記得同姑母說，都是自家人，別客氣！”華陽夫人笑得花枝亂顫，轉身替她把門關上。
“……”
那方面？
哪方面呀！？
姜沉魚老臉一紅，那蓋頭往自己頭上一蒙，羞得沒臉見人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