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
他把他家主子帶壞了?!
廿一覺得自己太冤了,比竇娥還要冤,下一個六月飛雪一定是因爲他,他張了張嘴,想爲自己辯解兩句,“太子妃,屬下……”
“閉嘴!”
“好嘞!”
“滾蛋,麻溜的。”
“得令。”
廿一朝着自家主子投去一個保重的眼神,扭頭就出去了,一丁點兒遲疑都沒有,惹了自家主子生氣,大抵就是挨一頓鞭子,喫點皮肉之苦,要是惹了太子妃生氣了,自家主子可是能把人給剁了喂狗的。
砰!
門被關上了。
姜沉魚仰着頭,拳頭攥得死死的,兩隻眼睛裏燃着熊熊怒火,盯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就是脖子有點酸,“喂,你把頭低一點,沒事兒長這麼高幹嘛!?”
“哦。”
姜堰好脾氣地低頭,微微嘆了一口氣,知道她會折回來,才說了那些話,故意叫她誤會,讓她以爲自己並沒有中毒,也沒有命不久矣,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相處。
若是不能叫她愛上自己,那便恨吧,或許這個世界上比愛更長久的情感也就只有恨了。
恨他,就永遠不會忘記他。
“姜堰!”
“我在。”
姜沉魚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耷拉着眼皮,不敢看她,彷彿已經準備好接受她的審判。姜沉魚不禁眯起眼睛,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傢伙果然是故意的,他腹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之前用的苦肉計,現在呢?
又把手段用在她身上了,真當她是個感情用事的傻子嗎?
“姜堰,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
姜堰不明所以,挑挑眉,從她的語氣來看,好像不是誇他。
“你……應該不是在誇我吧!”
“怎麼會,我當然在誇你,還得好好誇誇你。”姜沉魚冷嘲熱諷道,“我可從沒見過比你更聰明的人了,真的。”
“……”
姜堰默不作聲。
姜沉魚眼眶微微泛紅,咬了咬牙,他纔是那個大傻子,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明明是個反派人設,應該是個專心致志搞事業,男人女人皆浮雲,只因爲她對他的那麼一點點關心和善意,卻把全部的溫柔和溫暖都留給了她。
不值得!
雖然一開始她的所作所爲是再系統的驅使下,但是後來跟反派的相處全是真心相待,可她的付出遠不及姜堰的十分之一。
或許這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原因之一,這樣的深情她真的配得上嗎?
她在害怕的到底是什麼?
是怕自己不愛姜堰會傷到他,還是害怕自己的付出不足以回報他的生死相許,她的一退再退,是出於怯懦,更是對這個書中世界的不信服。
她沒有放下戒備,雖然嘴上說待在書裏也不錯,但是從心裏,她還沒有真正的認同,沒有完成從玩家到npc的轉變。
“苦肉計?昂!”
“你不是都聽見了嘛!”姜堰供認不諱,一副躺平,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樣子,姜沉魚心裏更難受了,“不是說用過一次的計謀不會用第二次嗎?”
“對你管用。”
“你還真是瞭解我呢!”
姜沉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知道我容易心軟,知道我一看你受傷就緊張得不得了,那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
姜沉魚每說一句,便靠近一步,將姜堰逼到一個角落裏,仰着頭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的眼睛,“對,爲什麼呢?”
“我不知道。”
姜堰低下頭,若是換做以前,他一直都很要這個答案,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探尋這個答案,從充滿希望到再次失望……
一遍一遍的折磨,讓他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自己不擅長的事,永遠得不到的人。
“不懂就問。”
“問,也不會聽到我想要的答案,還是不問的好。”姜堰苦澀地一笑,眼底的光一點點的暗淡,姜沉魚有些心慌,急切地說:“你不問怎麼知道?”
“我……”
姜堰深吸一口氣,心口的疼痛再一次提醒他,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別過頭,不去看姜沉魚的眼睛,“現在我不想知道了。”
“……”
“你方纔聽到的都是真的,我就是用苦肉計,想騙你原諒我之前騙婚的事,還有……姜落雁放蛇的事,我也是提前知道,爲了讓你原諒我,故意被蛇咬,好讓你心軟原諒我殺人的事。”姜堰又將話題扯了回來,把自己的罪行一一細數。
這特麼是重點嗎?
真的,假的……
她有眼睛會看,有耳朵會聽,難道她自己不會分辨嗎?
“姜堰!!!!”
“嗯。”
“那三個混混身上哪個沒有揹負幾條性命,我就當你爲民除害了,姜落雁放蛇害我,你護我是真,被蛇咬也是真,這份心是真的便足夠了。”姜沉魚揪住他的衣襟,湊上前去,“騙婚這件事,我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當時你還在昏迷,能保住小命就萬幸了,哪有功夫謀劃着兒女情長,婚喪嫁娶?”
真當她是個傻子嗎?
“今天的事,你故意讓廿一暴露自己是聶大夫的事,好讓我折返回來,你真是把我的性子拿捏的死死的,然後纔有了你們那一段演技拙劣的對話。”
姜沉魚咬牙切齒地說。
“……”
姜堰啞口無言,他從來行事都以她爲先,總以爲她不懂,原來她是懂的,從來都知道她聰明,只是在感情上笨拙,看來是自己看錯了。
“若你當真要用苦肉計騙我,大可不必將淨房裏帶血的紗布藏起來,成親後第二天你就昏迷了,別以爲我不知道,我會打聽,我會查,我想知道的,便一定能知道,不戳穿你是等你親自跟我說,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姜沉魚氣得雙眼通紅,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