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最大的酒樓,華燈初上,異彩紛呈,人來人往,觥籌交錯,姜沉魚擡眼望去長安兩字,頓時有一種這是朕爲你打下的江山的既視感。
“怎麼樣?”
“嗯?”
“酒樓呀!”
姜沉魚用手肘捅了捅姜堰,問道。姜堰被她逗笑了,哪有人把誇我寫在臉上的,可是那人若是姜沉魚,他倒是願意捧場。
“很好。”
“哼,你也不看老闆是誰!”姜沉魚得了表揚,昂着頭往裏走,剛邁過門檻,便踩住了自己的裙邊兒,整個人朝前頭撲了過去,得虧姜堰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撈了回來。
“媽耶!”
“沒事?”
“沒事沒事,差點就顯眼了。”姜沉魚尷尬地拍了拍自己想心口,抓住姜堰的手便不鬆開了,還是他在有安全感。
“背,還是抱?”
“不用!”
“那就抱吧!”
沒給她選擇的機會,姜堰打橫直接把人抱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嚇得姜沉魚趕緊抱住他的脖子,“真不用,我沒那麼嬌貴,你看人家都在看我了,快放我下來。”
“管旁人作甚。”
不顧衆人的目光,姜堰抱着她,步伐穩健地上樓,姜沉魚老臉一紅,心說還好自己戴了帷帽,不然臉面都丟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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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這小兩口是哪裏來的神仙人物,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呀?”
“是呀!是呀!”
“那小郎君氣質清冷,好似謫仙一般,真想瞧瞧那小娘子帷帽之下,又是如何的天人之姿呀?!”
……
衆人議論紛紛,一旁的王掌櫃與有榮焉,驕傲得像只打了勝仗的公雞,梗着脖子,高聲說道:“此二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我長安酒樓的少東家和她的姑爺!”
聞言,姜沉魚手臂一滑,差點沒從姜堰的懷裏掉下去。
王掌櫃!
讓你多嘴了嘛,不說話拿你當啞巴了嘛?
好了,你的年終獎沒了!
看着姜沉魚尷尬道頭髮絲和腳指頭都蜷縮起來了,姜堰不禁覺得好笑,親他的時候,霸着他的時候,可沒見她臉皮這麼薄。
“害羞?”
“纔沒有。”
“頭都快埋進胸膛裏了,可別把自己悶死了。”姜堰戲謔地說,在她的鬢邊落下幾個輕吻,這才安撫了姜沉魚那點兒小情緒。
到了二樓包廂,姜正早就等候多時了,手邊的熱茶都換了好幾盞了。一見到姜堰和姜沉魚,趕緊上前行禮。
“微臣見過太子,太子妃!”
“……”
姜堰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地走進屋內,將姜沉魚放在椅子上,還十分貼心地幫她解開披風,倒上一杯熱茶。
如此明目張膽地把人晾在一邊,姜正也不敢說什麼,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姜沉魚拍了拍姜堰的手背,示意他搭理一下姜正。
“免禮。”
“謝太子、太子妃!”
“三堂兄。”
看在姜慧的面子上,她還願意稱呼姜正一聲三堂兄,姜正受寵若驚,趕忙拱手,“不敢不敢,微臣,微臣……”
姜正只覺面上無光,身爲一個大男人,連前程都要兩個妹妹替自己來掙,說出去實在丟人,可是他不甘心就此埋沒,他還有自己的抱負沒有實現。
“魚姐兒,從前是……是我對你不起,那日在湖邊,大堂兄要推你下水,我該攔着的,哪怕說句話也是該當的。”姜正慚愧地說。
“……”
不提這事兒,姜沉魚覺得自己都快忘了,可是聽他這麼說,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禁皺起了眉頭,“三堂兄對不住的恐怕不是我吧!”
“這,我……”
姜正眼神飄忽,他心裏清楚,姜沉魚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怪自己當初欺負了姜堰,也知道她同姜堰兄妹感情好。
“堰哥兒,我也有諸多地方對他不起,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他真心悔過,不禁紅了眼眶,姜沉魚挑眉,看向姜堰,“只要有心,什麼時候都不晚。”
“是是是。”
姜正坐在桌邊,餘光時不時瞟向姜堰,可是姜堰卻如老僧入定一般,自顧自地喝茶,對於他們的談話沒有要參與的打算。
……
寒暄一番之後,終於迴歸了正題,姜正也遞上了自己的投名狀,“微臣手中有柳尚書賣官鬻爵的證據,也願意上得殿前指認於他。”
“柳家在朝中勢力龐雜,不容小覷,僅憑賣官鬻爵這一條,還不足以將柳家連根拔起。”姜堰十分冷靜,正要往下說,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周家嫡女周文雅求見!”
“……”
屋裏霎時安靜了下來。
怎麼是她?
姜沉魚微微一愣,自從成親那日之後,自己好像就沒再見過周文雅,聽長樂說她醉心兵法,連貴女們小聚都很少參加,今日怎麼會出門逛廟會,還要求見自己呢?
“進來吧!”姜堰低聲答道。
“在下姜正見過周姑娘!”
“姜大人!”
姜正和周文雅互相見禮,姜沉魚坐在一旁,不由得摸了摸鼻尖,想起自己之前還湊合過姜堰和周文雅,簡直尷尬極了。
當初腦子進的水,就是現在流的淚呀!
“文雅見過太子,太子妃!”
“昂,咳咳,周姑娘好!”姜沉魚扯了扯嘴角,給了一個笑臉兒,總覺得哪裏彆扭,好像很難再保持平常心了。
“周姑娘。”
姜堰面無表情,點頭打了個招呼,目光一直落在姜沉魚的身上,好似周遭的一切與他無關,漫不經心地給她佈菜。
“太子真是體貼!”
“額,還好!”
“文雅不請自來,還請太子、太子妃莫要見怪!”周文雅目不轉睛地盯着姜堰,好似要將他看着通透,姜沉魚抿脣,心裏多了一絲彆扭,以前周文雅這麼看姜堰,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順着捋了捋,她爲什麼要愧疚難過不舒服呢?
第一,她又不是小三兒,挖人牆角!
第二,姜堰從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她,壓根沒跟周文雅在一起過。
第三,反派已經是她老公了,現在是別人覬覦她男人,憑什麼她要心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