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姜夫人你這麼說，那麼咱們就好好盤盤道兒。”姜沉魚冷着臉，掃了姜飛魚一眼，“正好姜大少爺也在這裏，我便要問一問了，天然居是誰救活的？姜家的商船讓水匪劫持的時候，是誰替你疏通關係，拿回了貨物？突厥來襲，京城大亂，是誰派了護院抱住了姜家？”
“是你。”
姜飛魚抿脣，乾脆利落地說出這兩個字，低着頭，不敢直視姜沉魚的眼睛，他內心對這個假妹妹是充滿愧疚的。
哪怕是真正的姜沉魚，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些，但是她卻幫助自己保下了姜家，甚至還提供了不少的生財之道。
“這些難道還不足以償還你的養育之恩嗎？姜夫人！”姜沉魚目不轉睛地凝望着張氏，見她啞口無言，心中不免暢快。
“試問，姜家有難的時候，姜落雁又在哪裏？”
“雁姐兒她……”
張氏愣住了，每次姜家出事的時候，雁姐兒都不在，甚至派人前去報信，也不一定有回覆，有的時候甚至連見都不見，只有用錢的時候，纔會前來探望自己。
這些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因爲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所以姜夫人，挾恩圖報這招對我來說沒用，因爲我、姜沉魚都不欠你們姜傢什麼。”說完，她看了姜飛魚一眼。
兩人對視了一個眼神，在座的也只有姜飛魚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不僅僅是她，還包括原主都不欠姜家的了。
“可是，可是，如果你不救雁姐兒的話，那她就必死無疑了。”張氏跌坐回椅子裏，好像被抽乾了力氣一般，喃喃自語。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姜沉魚說。
“……”
張氏失神了片刻，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抓住姜沉魚的胳膊哀求道，“魚姐兒，就算娘求你了，你救救雁姐兒，無論如何，求你救救她，哪怕是受些罪也好，起碼幫她抱住這條命呀！”
“不！”
姜沉魚毫不猶豫地拒絕，姜落雁壞事做盡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她憑什麼要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呀？
“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小魚兒，那也是你的姐姐呀！”張氏指着她破口大罵，“難道我這麼多年養了一頭白眼狼嗎？”
“母親，你不能這麼說她！”
姜飛魚忍無可忍，站起身來，正面頂撞自己的母親。
看到兒子維護姜沉魚，這一刻，張氏彷彿失去了理智一般，指着姜飛魚罵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雁姐兒是你的親妹妹，難道你想害死她嗎？”
“母親，真的是我們害她嗎？難道不是她自己做出那些事情來的嘛？”姜飛魚怒道。
“嘖！”
姜沉魚咂摸了一下嘴，不鹹不淡地丟了一句，“既然是諸位的家事，不妨回去吵？反正姜夫人所求之事，恕我無能爲力！”
說完，便準備離開，卻不成想被張氏一把拉住，“你不許走！”
“放手！”
明月正要將人打開，卻被他人搶先一步，黑影一閃，一道罡風吹過，張氏便被掀翻在地，姜沉魚也落入了那人的懷中。
“沒事吧？”
“沒事。”
姜沉魚抓住姜堰的手臂，往後撤了一步，面無表情地看着張氏，內心忽然涌上了些許悲慼，如此的歇斯底里是因爲她是一個母親。
多棒的理由！
作爲一個母親，爲了解救一個孩子，就能去傷害另一個孩子，多麼荒謬的理論，這難道就是能量守恆，還真特麼的合理！
“如果你是因爲我對雁姐兒太好而生氣的話，那麼娘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見她，只守着你，只要你救她，救她一條命！！！”
張氏匍匐在她的腳邊，苦苦地哀求着。
雖然有一點難過，但是姜沉魚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原主，不然看到自己敬愛的母親這幅模樣，大概會難過死吧！
“小魚兒，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呵呵，她說我見死不救！”
姜沉魚扯了扯嘴角，咧嘴朝着姜堰笑了一下，透過他漆黑的瞳孔，她看到了自己臉上的表情，簡直是比哭還要難看，臉頰上掛着淚珠。
她爲什麼要哭？
大概是在替原主難過吧！
“你不是。”姜堰心疼地把人護在懷裏，鳳眸微眯，洶涌的殺意一閃而過，他必須剋制，因爲阿魚不喜歡他殺人。
“別難過，有我在。”
“嗯。”
姜沉魚點點頭，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姜堰的出現讓她冷靜了不少，捏着他寬厚的手掌，哪怕是虎口的薄繭都那麼讓人心安。
“別說我不能救，就算我能，我也不會救她，因爲她不配。”她說。
“你……”
“先別急着罵我，來聽聽姜落雁都做了什麼，你再罵也不遲。”姜沉魚緊抿脣線，平靜地敘述，“當初從江南迴到侯府，姜落雁便從我手裏騙走了全部的體己和私產，害得我連大夫都請不起，差點九死一生，這事兒姜大少爺最清楚，所以她姜落雁欠我一條命，我憑什麼要救她？”
說着，姜沉魚往前邁了一步，俯身繼續說道：“她掏空了鋪子裏所有值錢的東西，等我把鋪子做起來了，她瞧着眼紅，又讓你來要回去，我也照做了，只帶走了我應得的部分，可是她呢？設計關家表哥夜闖我閨房，想壞我名聲，若不是機緣巧合，惡人自有惡人磨，關家表哥睡錯了人，恐怕當時我便已經懸樑自盡了，不止如此……”
“她還讓安山郡主派人把我綁了，送去了青紅館，多善良呀，沒有立刻殺了我，還給了我一條生路，去青紅館迎來送往，當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女支女？”
說到這裏，姜沉魚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那笑聲令人膽寒，張氏甚至都忘了哭泣。
“索性我逃出來了，可是她還是不想放過我，安排了山賊，要讓他們劃花我的臉，你們以爲我的臉是怎麼毀容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