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沉浸在傷心之中的小黑,僵硬地點點頭,被姜沉魚拉着走了。
目送着他們離開,姜堰才走近秦朗的身邊,兩人移步到了院中的涼亭中,“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秦王,還是顧昀?”
“都不是。”
“嗯?”
“長安有韃子混進城中,安羅國也蠢蠢欲動,突厥暗中跟顧昀勾結,據我所知集結了十萬人馬供顧昀驅使。”
秦朗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
十萬人馬。
聽到這個消息,姜堰收斂了神色,眼中閃過一道戾氣,看來隆德帝暫時還不能死,“韃靼前些日子剛換了可汗,屁股還沒坐熱,就想圖謀大周,真是……呵,不知所謂。”
“據我所知,這位剛上位的可汗鐵血手腕,不到一個月便將朝中異己肅清乾淨,眼下隆德帝病重的消息傳出,更是正中下懷,準備對大周動手。”
“……”
姜堰心中冷笑,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安羅自己國內亂的很,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至於突厥,廿一已經回去了。”
“你打算讓廿一……”
“沒錯。”
姜堰確信地說,“他困在我這裏太久了,是時候該放出去,像一隻草原上的雄鷹一樣飛翔了,再者老師也已經前往西北,三十萬西北軍也是不容小覷的。”
“那就好。”
秦朗稍稍放心了一些,顧昀那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打法,着實讓他膽寒,“秦王已經全面控制禁軍,往後你們出宮小心一些,恐怕有人已經在監視了。”
“嗯。”
……
何止是監視,已經在東宮安插了好幾撥人了,只是他心中有數,全數給剿滅了。姜堰要了咬脣,“這個靜妃是怎麼回事?”
“有意拉攏顧昀,暫時立場不明。”
“先靜觀其變,若是實在礙眼,除了也無妨。”姜堰並不心軟,不過是兩個跳蚤罷了,居然想要爬上那個位置,真是自不量力。
“知道了。”
秦朗微微頷首,纔想起今日自己在書房聽到的事,“僞幣的案子,你打算如何?”
“……”
姜堰身形略微頓了一下,婆娑着玉扳指,靜默不語,只是擡眼瞧着他,“你以爲呢?”
“事不宜遲。”
秦朗蹙眉,“此案牽連甚廣,連當今的太后都參與其中,聽聞工匠都已經四散奔逃,證據也都銷燬的差不多了,若是姓杜的一口咬定一人所爲,恐怕秦王和太后都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姜堰嗤笑,恐怕沒那麼容易,不死也得脫層皮,他不以爲意,“那就讓姓杜的咬上秦王,我倒是想看看,被自己養的狗咬一口,秦王會是個什麼表情。”
“你有打算?”
“算是吧!”
輕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彷彿一切竟在掌握,見他胸有成竹,秦朗便也不做多想,心中對姜堰也是頗爲信任和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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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離開後,姜沉魚也帶着小黑回來了,兩人看着好似鬧了彆扭,小黑腳步飛快,都不等一下姜沉魚,一見姜堰,姜沉魚就忍不住告狀。
“他欺負我!”
小黑:“???”
誰欺負誰啊!
“你你你……師父說的沒錯,女人都是大老虎。”小黑忿忿不平地說,姜沉魚嘟嘴,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呸!”
“怎麼了?”
“我也是想幫忙嘛!”姜沉魚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小黑搶白,“可是你弄錯了草藥,我還得一顆一顆挑出來,幫倒忙。”
姜堰:……就這?
他笑着搖搖頭,攬過姜沉魚的肩膀,招呼着她離開了,生怕她想不開真跟一個小孩子撕吧起來,他丟不起這個人。
朝着幾個暗衛丟下一句照顧好小黑,便離開了。
“這就走啦?”
“不然呢?”
“額……”
姜沉魚語塞,悻悻地坐上馬車,“回宮?”
“嗯。”
姜堰心裏揣着事兒,話都變少了,姜沉魚挑了挑眉,支着腦袋靠在一旁打盹兒,忽然想起一個事兒,倏地便又睜開了眼睛,“誒,我想一個事兒。”
“嗯?”
濃重的鼻音,姜堰收了心緒,望向她,一雙溫柔的眸子閃動着微光,那麼專注地望着自己,他的心裏不由得一動。
“還記得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商人嗎?姓商。”姜沉魚說,“前幾天同西行的商隊一道兒回來,帶回來一個消息,說是在半道兒上遇見了突厥兵,大約有幾萬人,已經進入青州。”
青州。
林靖便駐紮在離這不遠的堯城,若是突厥人一旦來犯,那便是首當其衝的,幾萬人屯兵邊境,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報,大周的朝堂之上竟無一人提及。
簡直可笑!!
看樣子秦王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陸勤又意外死了,斷了一條臂膀,讓他在朝中受困,確實不太方便。
“這確實是一條重要的消息。”
“聽說領兵的是突厥的王——葉赫圖。”姜沉魚補充道,“御駕親征,來者不善,讓林靖早做準備纔是,要不要我……”
“不用。”
姜堰按住她的手臂,“成都賑災你就已經出錢出力了,若是這一次還衝在前頭,要皇帝做什麼,要國庫有什麼用,這是戶部的事,也是柳尚書的事。”
“你的意思是?”
“吃了多少民脂民膏,就給我吐多少出來,反正漢王也快到京城了,柳家的氣數盡了。”姜堰勾起脣角,劍眉飛揚,少年人書生意氣,自然揮斥方遒。
渾身都充滿了一種勢在必得的氣質。
“哎……漢王老老實實在封地待着,還能多活幾年,現在倒好……”她說。
“呵,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不管是誰上位,漢王都非死不可,誰都不會留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在自己跟前蹦躂,我也不會,顧昀更不會。”
姜堰正色道,漢王的命運從出京那一刻就註定了,是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