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覆住寧暖暖的小手兒。

    薄時衍懂她,懂她選擇就這麼離開,內心是經過難以想象的掙扎。

    她看似聰慧,運籌帷幄,但唯有一個“情”字是她的鎧甲,卻也同樣是她的軟肋,她放棄的不是喬紫英,而是生下她母親的外公……

    墓室晃動,不斷有砂礫碎屍從頭頂上掉落下來。

    薄時衍毫不猶豫地舉起胳膊,護在寧暖暖的頭上,帶着她一路往外逃。

    這一路……

    寧暖暖有聽到男人的悶哼聲,但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跑了十來分鐘,看見眼前朦朧的月光,薄時衍和寧暖暖不顧一切地衝出了祕境的入口,兩人都是喘着粗氣,身後墜落塌房的聲音就在身後。

    跑出來那一刻,才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生命的鮮活。

    率先跑出來的東方朗燁,見寧暖暖和薄時衍都跑出來了,也不再遲疑將玉鑰匙從石坑上的位置拿了下來,幾乎在他取下來的那一瞬間,巨大的石門以雷霆之勢降落下來。

    直到此時。

    祕境內外才是真正的隔絕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與此同時也是斷絕了喬紫英逃生的希望。

    東方朗燁皺眉道:“暖暖,對不起。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祕境裏的機關都是由東方家先人打造的,以我們東方家的機關設計邏輯,不關上石門,後面下山時可能會觸發到其他機關。”

    寧暖暖回頭望了一眼那道石門。

    石門的隔音效果很好,好到裏面發生的一切都不再能被聽到。

    她的眼眶通紅,眼裏被水霧瀰漫得氤氳,輕笑着搖了搖頭:“你做的是對的!不是我們不想救他,而是他寧願葬在這裏都不願意隨我回去看外婆最後一眼……

    一個沒有求生意志的人,是我們怎麼救,都無法救回的。”

    東方朗燁走近兩人,將掌心攤開。

    手掌間的那把玉鑰匙,在皎潔的月光下泛着潤澤的光芒,東方朗燁道:“我代表東方家,薄時衍也好白慕寧也好代表白家,你代表喬家,這把玉鑰匙你們有何打算?”

    玉鑰匙精雕細琢,華美異常,卻沾染了太多人的血。

    一一的父母,以寧姐的父母,包括東方朗燁的父親,她的外公等等……

    只要這把玉鑰匙存世一天,那麼爲它產生的殺戮便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終止。

    寧暖暖勾了勾脣道:“毀了吧。“

    “毀了。”薄時衍望向寧暖暖:“我的看法和暖兒一樣。”

    東方朗燁瞥了一眼手中的玉鑰匙,他的心中原來還是有些猶豫的,可見寧暖暖和薄時衍那麼堅定,他倒也沒有什麼猶豫的:“好,那我就毀了它。”

    說罷,東方朗燁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在這玉料上。

    用力一砸,這玉竟毫髮無傷。

    寧暖暖眉眼微斂,杏眸中閃過一道寒芒:“交給我,我來毀。”

    “好。”東方朗燁將玉鑰匙轉手給了寧暖暖。

    寧暖暖從自己的發間取下了髮飾,按動了機關,瞬間發誓變成異常尖銳的鋒刃,她用盡全身力氣砸在玉鑰匙的頂端……

    “砰——”的一聲,玉料被砸中的地方瞬間以蜘蛛網的方式碎得四散開來。

    寧暖暖握緊玉鑰匙。

    打開祕境的鑰匙,也在頃刻間化作晶瑩的粉末,在月色的夜風之中飄拂到不知名處。

    東方朗燁擡頭望向明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父親,我也算是爲你報仇了。”

    而,寧暖暖怔怔地看着這些粉末,呢喃道:“設計這座祕境的人,或許只是想在千年滄桑之中,守住那具石棺裏的紅衣少女,但他低估了人心的貪婪,哪怕只是一個不曾考據過的傳說異聞,卻足以讓活着的人變得面目全非……”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爲何非要以生命的代價去體會。

    薄時衍將寧暖暖擁入懷裏:“一切都結束了,我和孩子都在你的身邊。”

    聞言,寧暖暖將自己的小臉更深地埋入他的懷裏,一雙胳膊緊緊纏住他的腰間,是啊,她並不一個人,她愛,愛她的人都已經在她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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