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
江祁雲看了眼手上的腕錶。
“四十二分鐘。”
他的聲音沾染着微微涼意,面上卻不顯不露,面容平靜,只是那雙深邃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起。
他說的是她從棋牌室離開到現在的時間。
男人靜靜地睨着她,等着她的解釋。
“我……我走錯了路,不小心走到這邊來了。”顧慈喉間乾澀,手心裏再次生出了一層薄汗。
江祁雲看着她的盈盈水眸,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眼睛裏泛着微紅,挽起的髮髻也稍稍散開,碎髮順着臉頰垂下。
連撒謊都不會撒。
他眼神不辨的看了眼她來時的方向,繼而面無表情地攫住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撫過她嫣紅的脣,他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壓向自己,旁若無人的低頭俯身在她耳畔,聲線卻愈發的薄涼——
“你們在房間裏做了什麼?接吻了嗎?”
江祁雲睨着她精緻的臉頰,極緩極慢的質問,“還是直接做了?”
顧慈的臉色發白。
她意識到自己在江祁雲面前撒謊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我沒有……”
“是嗎?”男人譏誚,手掌漫不經心往下落,“我可得檢查一下。”
顧慈身上的絲絨裙是從側邊開叉的,她意識到那隻手的意圖,她緊張的併攏了雙腿。
這裏是走廊,不是沒人過來……
他怎麼可以!
顧慈被他的動作嚇得微微發抖,她抓住他的手,也不管什麼面子,低聲哀求:“別這樣,我和他沒做什麼,真的沒有……”
江祁雲低頭望去,女人纖細素白的手指攥着他深色的西裝衣袖,這兩種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眸色深諳。
“早這樣多好。”男人極緩極慢地說。
他慢條斯理地鬆開了她。
顧慈被嚇得不輕,舔了舔自己乾澀的脣,緩緩平復情緒。
江祁雲的手臂依舊貼在她的後腰,圈住她往前走。
走出那段安靜死寂的走廊,回到燈光璀璨的宴會廳裏。
沈曼音迎面走上來,她的視線四下裏搜尋着,也像是在找着什麼人。
她走到江祁雲面前,問道:“江少,看到懷謙了嗎?”
“你自己看不住男人,問我?”江祁雲眉梢稍揚,神情疏淡,眉眼間堆滿了漠然。
他這張嘴,果真能把人氣死。
沈曼音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她冷眼看着他身旁的顧慈,那眼神彷彿要撕了她。
顧慈挽緊了江祁雲的手臂,只當是沒接收到這個眼神訊息。
哪條大腿粗,她還是知道的。
沈曼音家世顯赫,極少被人這樣嗆,但對面是江家這位嫡出的少爺,她只能忍着不發作。
沈曼音臉上重新掛上禮貌的假笑,言語帶着淡淡的嘲諷,“江少,你現在的口味有些特別,懷謙不要的女人,你都要?”
顧慈和江懷謙在一起的時候很低調,圈內鮮少有人知曉。
但這不妨礙這個叫顧慈的女人,是沈曼音心裏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後快。
江祁雲掌着顧慈這盈盈一握的細腰,用行動坦坦蕩蕩地宣誓主權。
“他眼瞎,暴殄天物。”他淡聲道。
一句話,內涵了兩個人。
沈曼音的臉色當下就變了。
……
遊輪上的監控室內,江祁雲面無表情的看着顯示屏。
從顧慈走錯路走進客房區開始,被突然出現的江懷謙帶進房間內。
約莫十分鐘後,她自己從那房間裏出來,走出去一段路,又回頭進了房間。
再出來便又是十幾分鍾後的事情。
“江先生,視頻拷貝了一份在這,剩下的您要怎麼處理?”監控室的工作人員把一個u盤放到江祁雲面前。
“刪了。”他的聲音極淡,帶着冰冷的氣息。
“好的。”工作人員應了聲,立刻操作刪除了這段視頻。
這個遊輪本身就是江家的開發的度假行業,自然都聽他的指示。
顧慈坐在監控室外面的沙發上,她看到江祁雲從裏面走出來。
江祁雲長得很俊美,線條冷硬,五官如刀削般,一雙眼睛狹長而深邃,只是他平時習慣性地斂起眸中的銳利,僞裝起了他的冷厲與鋒銳。
此時,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視線從她臉上劃過,未做停留,轉身往外走去。
顧慈跟上他。
監控室外,溫家兩兄妹靠着牆等着,見江祁雲出來,溫吟初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那人就已經自顧自往前走了,只給她留了個背影。
“表哥,你這就走了啊……”
江祁雲揹着身隨意搖了搖手,算打了招呼,頭也沒回。
靠,不裝會死啊。
顧慈和他們不認識,不用打招呼,她亦是一言不發的跟着江祁雲離去。
餘下溫家兄妹二人站在原地。
溫吟初看向自家親二哥,她問出了今天晚上盤亙在心間的一個問題。
“這女人什麼來頭?”
溫修宴睨了她一眼,“誰知道呢。”
“漂亮是挺漂亮的,可我表哥這樣的要什麼女人沒有,他是這麼俗的人嗎?”
說到這,溫吟初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微微蹙起眉頭。
“哥,我是不是喝多了,我怎麼覺得這個女的,好像有點眼熟……”
溫修宴微抿着脣,遙遙的看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眸色深沉。
他斂起眸中的情緒,淡淡道:“你喝多了。”
溫吟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像真的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