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墅又來了客人。
從車上下來的是溫家兩兄妹。
溫吟初從車上牽了只狗下來,是一隻隕石色的邊牧,狗子從車上下來之後很興奮,一副準備撒開了腿狂奔的樣子。
溫修宴嫌棄的搖了搖頭。
“你信不信,你表哥肯定讓你滾。”
溫吟初扯了扯狗繩,摸了摸狗頭,有些慫。
她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江祁雲連人帶狗趕出去吧……
“湘湘這可是小白的狗啊,我不是聽說小白以後就住這了,我把狗給小白送來啊。”
溫修宴沒說話,面無表情的向別墅裏面走去。
果然溫吟初牽着狗剛走進客廳,下一瞬,江祁雲的聲音就從沙發上傳來,聲音不大,卻又擲地有聲——
“滾。”
溫吟初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表哥,這是小白的狗狗呀……”溫吟初趕緊賠上笑臉,然後把求救的眼神給到自己身邊的親哥哥。
她扯了扯溫修宴的袖子,“哥,你說句話呀。”
然而溫修宴往一旁挪了兩步,和她劃清界限。
江祁雲邁着長腿慢條斯理地走過來,視線冷冷地掃過這兩人一狗,他的臉上甚至看不出有什麼生氣的表情,一張臉英俊如斯,優雅深沉。
“給你兩個選擇,它滾,或者你帶着它滾。”
“表哥……”
溫吟初還想說兩句好話,可腳邊的狗子特別不給面子,衝着江祁雲便叫了起來,超有氣勢。
江祁雲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溫吟初扯了扯狗繩,祖宗誒,到底是誰說這狗子聰明的,叫囂也不看看人,那是能硬剛的人嗎?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江逾白剛進門就聽到了家裏有狗叫聲,他踩着拖鞋就跑了過來。
“湘湘!”
看到江逾白,原本蹲在地上的狗一下子興奮的跳了起來,尾巴搖的像螺旋槳似的,要不是被溫吟初拉着,此時應該早就已經撲到江逾白身上去了。
江逾白一把抱住狗子,一人一狗身形幾乎差不多大,膩歪成了一團。
“小表姑,你怎麼把湘湘帶來了?”
“這不是帶過來給你做個伴麼。”
“謝謝小表姑!”
小孩眼裏的喜歡是很直接的,喜歡就是喜歡。
但此時此刻,江祁雲挑了挑眉,眉眼間的冷肅打破了小孩的歡喜。
他冷淡的開腔:“江逾白,我答應了嗎?”
“湘湘真的很乖誒……”江逾白擡頭看向面色冷淡的男人。
“不許。”
“爲什麼不行啊?”江逾白還在掙扎着。
江祁雲耐心不怎麼好,尤其是當他開始皺眉的時候,就說明他要準備動手了。
江逾白心裏拉起警報,突然喊道:“湘湘快跑!”
……
顧慈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幅雞飛狗跳的畫面。
別墅裏的一羣保鏢在草坪上……抓狗?
那狗的速度極快,從草坪竄到花園,又從花園躥到景觀池邊,一羣人跑的再快也跑不過一隻狗。
狗突然跑到了顧慈跟前,囂張的衝着前面的保鏢吼叫。
其中一個保鏢見狀,立馬喊道:“顧小姐,快幫忙住住它!”
顧慈看準機會,一把抓住了狗的繩子。
似乎是覺得她多管閒事,那狗子衝着她嚷嚷了兩聲。
這高傲的氣性和這家裏非常合。
江逾白從屋子裏面跑出來,飛快的從顧慈手裏搶過狗繩,道了聲謝謝之後便帶着狗子進了屋子。
走廊下,溫家兄妹和江祁雲並排站着,將這場鬧劇看在眼底。
“祁雲,小白要養就讓他養,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溫修宴終於忍不住出聲。
“就是就是,你看狗子多喜歡小白啊,表哥你平時那麼忙,你又沒時間陪小白玩,讓它陪小白不是正好麼?”
溫吟初在一旁幫腔。
江祁雲沒搭理他們兩個人,冷着一張臉轉身離開。
溫吟初見狀,扯了扯自己親哥的衣袖。
“哥,我們快走。”
這狗就算送到了,後面可就和他無關了。
溫修宴沒動,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顧慈身上,他的眸色有些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溫吟初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正是一步步向他們這邊緩慢走來的顧慈。
傍晚的陽光柔和溫暖,落在她身上彷彿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
她明明與這個地方看上去那麼格格不入。
卻又是第一個出現在江祁雲家裏的女性。
溫吟初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壓了聲音問身邊的人:“哥,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顧小姐有點眼熟?”
“沒有。”
溫修宴收回眸光,語氣冷淡平靜。
“那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溫吟初沒好氣的吐槽,“不行,我覺得她眼熟,我要去問問。”
說完,溫吟初便向着顧慈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顧慈面前,氣氛稍有些尷尬。
她想着要不要說點什麼來做個開場白。
正猶豫着,顧慈卻直接開口——
“有事嗎?”
“顧小姐,你是盛州市本地人嗎?”
顧慈看着她的眼睛,坦然大方地回答:“是的,我父母都是盛州市人。”
“是這樣啊……”和想象中的答案有出入,溫吟初臉上不免露出了失落。
“你長得挺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的。”
“是嗎。”顧慈笑了笑。
溫吟初不過也正常,哪有那麼多巧的事情,天下長得像的人本來也就很多。
顧慈沒和她多寒暄,與她擦肩而過,徑直往別墅裏走去。
溫修宴站在廊下,顧慈全程沒有去看他。
他也沒有看她。
兩人完全沒有眼神交流。
就像從未認識過。
……
回去的路上,溫吟初還是會想起顧慈的臉。
“哥,你真的不覺得她長得像林之……”
前方正好是紅燈,溫修宴突然狠狠地踩了一腳剎車。
溫吟初整個人向前衝了下。
“你爲什麼總要提以前的人?”溫修宴的語氣平漠,可語氣裏卻透出了一絲捉摸不透的冷。
溫吟初湊到他身邊,一雙眼睛盯着他的側臉。
“哥,你不想她嗎?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你出國讀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她,一個人突然消失的那麼幹乾淨淨,你不好奇嗎?”
溫修宴的目光深沉,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許久不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