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州市中心美術館。
顧慈本來還覺得納悶呢,江逾白怎麼會要來這種地方,直到看到了一樓展廳的宣傳海報,是少兒獲獎畫展。
“你也有作品在這參展嗎?”
江逾白高高地擡起下巴,從小河豚變成了只驕傲的小孔雀。
“隨便畫畫的啦。”
顧慈憋住笑,表現出非常感興趣的樣子,問道:“小畫家,請問您的作品在哪裏,能讓我開開眼界嗎?”
“喏,就在這。”
這小孩子不誇的時候就已經這麼驕傲了,被這麼一誇,尾巴都恨不得翹到了天上。
顧慈一擡頭就在展廳c位看到了一幅畫,少兒組繪畫金獎,江逾白。
油畫作品——《星空》
“你好厲害啊,居然會畫油畫,不是誰代筆的吧?”
顧慈真的驚訝於這是五歲小孩能畫出的東西嗎?
“你看不起誰呢?”小少爺高冷又嫌棄地看着她。
顧慈想想也是,像他這種家庭的孩子,各方面素質教育應該是從娃娃抓起的,也正常。
“畫的真不錯。”她由衷的誇獎。
畫上的星空是暖色調,地上有隱約的三道身影,能看出來是兩大一小。
顧慈看着小金主傲嬌的模樣,伸手撫了撫他的發頂。
在他的星空下,藏着的是他對親情的渴望吧。
展廳裏陸陸續續的有人蔘觀,顧慈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一轉身,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剛好那人也看到了她。
穿着優雅的女人和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就向着顧慈這邊走來。
看着向她走近的女人,顧慈下意識地挺直脊背,是她緊張的表現。
“小慈,你怎麼在這裏?”
江逾白感受到了顧慈的緊張,反握着她的手。
“這位阿姨你認識嗎?”
江逾白的話引起了一旁女人的側目,她打量起了這個男孩。
顧慈抿了抿脣,“媽。”
聽到這一聲,江逾白的眼睛睜的圓圓的,彷彿不敢置信。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母親顧韻歆。
顧韻歆在美術館掛職工作,在這個地方看到她其實不算稀奇的。
“原來是你媽媽呀,她看上去好年輕,一點也不像。”江逾白擡起頭對她小聲逼逼。
可他自以爲是的小聲還是被聽得一清二楚。
顧韻歆生她生的早,現在也就四十剛出頭的年紀,再加上保養得體,在她身上歲月的痕跡很少很少。
即使顧慈和她站在一起,別人也不會覺得她們是母女。
“我朋友家的孩子。”她解釋。
顧韻歆多看了江逾白兩眼,卻也沒放在心上。
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要下班了,我們一起喫個飯。”
顧慈知道,她一向不會怎麼過問她的生活,就像她根本不會問江逾白是誰,也不會問她的朋友是什麼朋友。
“不用了,我快考執醫了,還要抓緊時間複習,下次吧。”
她拒絕了顧韻歆的邀請。
顧韻歆本想說些什麼,但也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
顧慈走出美術館的時候,明顯的情緒低落。
江逾白上前兩步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她不解地看着他。
誰知他衝她忽然做了個鬼臉,只是這張臉長得太可愛了,怎麼扮醜都是可愛的,她脣角一彎,微微笑開。
“你不開心吶?”
她搖頭:“沒有。”
“別騙人了,我都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和你媽媽關係不好?”
顧慈覺得現在的孩子怎麼早熟的這麼離譜,這語氣就像個小大人。
“是啊。”她無奈地承認了。
她和顧韻歆關係就是不親,她們相處的時間太短,或許也就只比陌生人多了一份血緣關係。
“不過你比我好,你還有媽媽,我都沒有。”
這是比慘麼?
小少爺有點哄人的技能,但不多。
……
晚上,顧慈繼續今天的打工人生涯。
江逾白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少兒讀物,腳邊躺着湘湘。
這是專門收拾出來給江逾白的書房,顧慈在一旁認真地……畫畫。
她平時經營着一個自媒體賬號,會用卡通畫的形式發一些自媒體醫學科普,做了幾年也積累了一些粉絲基礎,賺點外快。
江逾白自己面前的書沒翻幾頁,全盯着顧慈去了。
“這是什麼?”他指着顧慈的手繪圖,大大的眼睛裏露着疑惑。
“腦子。”
“怎麼長得跟核桃似的……”
“這個又是什麼?”
“脊柱。”
他不懂:“脊柱是什麼東西?”
顧慈用筆尖戳了戳他的後背,沿着中間從上滑到下,他癢得扭成了一團。
“這個就是脊柱。”
江逾白坐直了身子,喃喃道:“和我喫過的羊蠍子長得好像。”
“對,就是一樣的東西。”她把他翻過去,手指從上到下一點點指給他聽,“上面是頸椎,這邊是胸椎,下面是腰椎。”
“癢癢癢……”
江逾白笑着扭作一團,身子滑向了另一邊。
江逾白就是個好奇寶寶,幾乎什麼都要問,顧慈都會回答他,她也不嫌煩,就算不看工資的面子上,這孩子也莫名的討人喜歡。
忽而,江逾白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怎麼會畫畫呀,你也學過嗎?”
顧慈被他問得愣怔住,臉上的表情也有片刻的凝結。
她搖搖頭,“我沒學過。”
“沒學過你怎麼會畫呀?”
顧慈看着面前的好奇寶寶,燈光下,他的眼神澄澈真誠,又黑又亮的眼睛,脣紅齒白,真是可愛的過了分。
“我好像天生就會。”她半開玩笑地說着。
顧慈也沒說謊,她之前也是心血來潮隨便畫一點醫學相關的手繪,就突然發現了自己這項技能,可能她遺傳了顧韻歆的一點小小的天賦吧。
“切,那我也是天生會畫畫。”江逾白根本不信她的話。
“哦,那你從誰那遺傳來的藝術細胞?”她笑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