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明顯是很開心很滿足,他完全忽略了那圍繞在他們兩人之間不一樣的氣氛。
他牽着顧慈的手,眉眼裏都是興奮愉悅之色。
“我下次還想玩呢,想白天來。”
“好啊,下次白天帶你來。”顧慈迴應他。
她的注意力都在江逾白身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忽略掉自己跳的過快的心跳。
真沒出息啊。
江祁雲站在她身側,步子和她保持頻率一致,不快不慢,沿着河邊的卵石路慢慢往前走。
他想握她的手,卻被她突然甩開。
就像應激反應那樣,完全不讓人碰。
他只得作罷。
夜風微涼,卻讓他覺得有幾許莫名的煩躁。
忽然間,江逾白指着前方,聲音有些驚恐:“前面那個姨姨怎麼坐在欄杆上?”
顧慈驀地擡起頭,只見前方河邊的圍欄上坐着一個女子,還不及她走近,女人便從護欄上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快的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幫我拿着。”顧慈第一時間把手機交給了江逾白。
她快速往前跑,完全沒有時間猶豫,她正要跳下去的時候身側的男人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你總當我是死的。”
江祁雲帶着情緒說完這句話,扔下了自己的手機,毫不猶豫地跳入河中。
事情發生的太快,快的周圍的人都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
江逾白和顧慈趴在岸邊的圍欄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河裏。
“你爸爸會不會游泳啊?”顧慈的聲音裏透着幾分緊張。
“……會啊。”
她這話不是白問的?
江祁雲剛下去就游到了那女子身邊,很快就將她帶到了岸邊。
顧慈往前找到了臺階走下去,男人渾身溼透站在那,女人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緩緩蹲下身子,輕拍着女人發涼的後背。
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才能讓她這麼毫不猶豫往下跳。
女子小聲抽泣了一陣,彷彿是宣泄掉了情緒,她擡眸看向顧慈,小聲地乞求:“一會兒我女兒要是過來,能不能和她說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女兒多大?”
“才五歲。”
顧慈嘆了口氣,“好。”
顧慈扶着她慢慢順着臺階往岸上走去。
岸邊聚集了人在圍觀,不一會兒後,一箇中年女人帶着個女孩子往這邊匆匆趕來。
小女孩看着渾身溼透的母親,像是嚇到了的樣子,訥訥地喊她:“媽媽……”
女該又看到了站在江祁雲身邊的江逾白。
“小哥哥。”
顧慈看着女孩的面容,這才憶起來,這好像是上次坐旋轉木馬時看到的那對母女。
這個女孩就是當時在商場裏和江逾白玩了半小時旋轉木馬的人。
怎麼就會這樣呢?
“小妹妹,媽媽不小心掉到河裏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沒關係的。”顧慈柔聲解釋。
“怎麼就掉下去了,這麼不小心。”
女人撫着女兒的臉龐,面容裏全是歉疚,是對自己一時衝動的愧疚。
“對不起,下次媽媽會小心的。”
小女孩不懂是發生了什麼事,可她身邊的婦人卻是知道,責怨的話也都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感謝顧慈和江祁雲。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面前救她的年輕男人,“謝謝江總。”
江祁雲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他才淡聲說:“等你狀態調整好,可以繼續回來上班。”
顧慈在一旁看着,心想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
江祁雲拿着毛巾擦了擦頭髮,宋嶼在一旁看着,心想幸虧沒出什麼事,不然自己的飯碗又不保。
顧慈隨意問:“剛剛那個姐姐,你們認識啊?”
江祁雲看了她一眼,終於憋不住問了。
“我姐的祕書,半年前離職了。”
顧慈想能給他姐姐做祕書應該是能力很強的,怎麼會做出……輕生這種事情呢?
“怎麼離職的?”她又問。
江祁雲的眸光有微微的停滯,隨後緩緩落在她的臉上。
“重度抑鬱症。”
顧慈一下子瞭然,原來是這樣。
“我上次在商場裏還和她遇到過,她女兒特別可愛。”
江逾白也記得那個小妹妹,所以他非常納悶,不解地問:“那個姨姨爲什麼要跳河啊?”
面對這個好奇寶寶,顧慈也不知該怎麼和他解釋纔算清楚。
“嗯……怎麼說呢,因爲那個姨姨生病了,她的情緒不受自己思想的控制,所以她可能會很痛苦,然後可能就一時間衝動了。”
“這個病這麼可怕嗎?不能看醫生嗎?”
顧慈低頭看着小孩子天真的眼神,小孩真好,沒有煩惱。
他簡單的認知裏面就知道生病要看醫生,看醫生就會好。
顧慈緩緩搖頭,“這個病沒有那麼容易好的。”
“那這個病好可怕,希望那個姨姨早點好起來。”
江逾白認知裏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病,聽她這麼一說,他覺得實在太可怕了。
顧慈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繼續說:“而且得這個病的人很多都是特別善良的人,他們把負面情緒都藏在了自己心裏,就算難受極了也不會傷害別人,只會傷害自己。”
江逾白聽不懂這個邏輯,他聽得直髮愣。
顧慈皺眉,要怎麼和他說呢……
“哎呀,和你說也不懂,你開心一點就好了。”
這個江逾白能聽懂,他說:“那你也要開心一點。”
小孩聽不懂,但江祁雲能聽懂。
他的目光深沉,眼底是一片晦暗。
他並不敢想,她那個時候又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