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把頭往一旁偏過,不想看他,不想承認。
過了會兒,江祁雲卻抱着她,視線望向別處平緩着自己的呼吸。
她不懂,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額頭上隱忍的汗,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他。
怎麼……
她臉皮一向不夠厚,又不能開口。
好一會兒,江祁雲胸膛的起伏漸漸平緩,他這才低頭看着她。
“你說你該買避孕.套的時候不買。”他的聲線低啞,神色間帶着幾分促狹與幽怨。
顧慈這才反應過來,家裏沒有。
江祁雲撐在上方看着她,她抿了抿嘴脣,“你……你不難受嗎?其實我生理期剛過,是可以的。”
他看着她又純又欲的眼睛,還說這樣的話,他需要花很大的能耐忍着。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道:“沒有絕對的安全期,在外面也會有懷孕的概率,不想你吃藥。”
顧慈知道他是憐惜自己的意思,卻故作惱意:“我不能給你生孩子嗎?”
“不想打亂你的人生規劃。”他寵溺的眼神裏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晦暗。
聞言,她的眼睛霧濛濛的,這句話可比所有的情話還要動人。
下一瞬,她擡手撫着他寬厚的後背,委婉地提醒:“注意點就行了。”
江祁雲撐在她身側的手臂青筋盡顯,她用這種氵顯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這麼勾引他,真當他是廢物?
“乖乖,你明天還要早起上班,不多折騰你,免得起不來。”
……
最後,江祁雲抱着她去了浴室,仔細地替她清理着。
他的眼底帶着捉弄,戲謔道:“洗不乾淨了。”
顧慈的臉貼在他的頸間,她又羞又惱:“少說兩句吧你……”
她被江祁雲從浴室裏抱出來,那張牀上一片凌亂,也早就不能睡了。
她也沒力氣去換牀單。
顧慈環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神清氣爽完全不累的樣子,心裏就有股莫名的氣。
“你去收拾乾淨。”
江祁雲抱着她走進了另一間房間,語氣輕漫:“又不是我弄成那樣的。”
聽聽他說的這些話,真是一會兒像個人,一會兒又不像個人。
她微惱:“快點去,你就把牀單拿下來放在洗衣機裏,按下開關就好了。”
說完之後顧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可是尊貴的大少爺,誰能使喚得了他?
她掙了掙,想自己下來,喃喃道:“算了,我自己去。”
江祁雲彎腰將她放在牀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深邃的眸底染上笑意。
他淡聲道:“說了給你當狗的,早點習慣下。”
……
顧慈躺在牀上昏昏欲睡。
不久後,她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隨着他上牀的動作,牀墊微微下陷。
再之後,男人圈住她的腰,將她擁入懷中。
房間裏只留着一盞光線柔和的睡眠燈,她沒睡,他也沒說話,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氣氛平和,卻又那麼纏綿繾綣。
顧慈後背貼着他,她整個人像是置於一團柔軟的棉花中,依舊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聲線低淡:“想問什麼?”
顧慈聽着他這理所應當的語氣,心裏還是彆扭。
“哪有人像你這樣,剛沒好上兩天,就求婚,還這麼……隨意。”
而且她自己也是,居然就這麼容易昏頭。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被什麼衝昏了頭腦,這會兒事情塵埃落定了,她反倒是開始矯情了。
真是色令智昏。
男人擁着她,手掌輕撫她的肩頭。
他垂着眼眸看着她姣好的側臉線條。
就是這麼抱着她,他就感覺心裏是踏實的。
他一貫不喜歡有事情超脫於自己的掌控之中,而她,是例外。
感情這個東西不適用於非黑即白的理性邏輯。
哪裏分得清那是感情大於愧疚,還是愧疚大於感情。
分不清是那六年裏經年難忘的愧疚感,還是那日記本里的祕密,還是那個雨夜跌跌撞撞闖進他心裏的人。
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以及以後的很久,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江祁雲湊近她的耳畔,“顧醫生不願意嗎?”
顧慈聽着他低淡的嗓音,抿了抿脣。
剛剛叫她乖乖,現在又叫顧醫生。
這就是男人。
她說:“可是結婚是件很大的事。”
他將下巴放進她的頸窩,慢條斯理說:“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顧慈沒接他的話。
“你從醫院下班路上的監控是我換的,保安也是我花錢請的。”
“江逾白送你的月季花是我讓他採的,耳環是我買的,因爲你的耳朵很漂亮,糖也是我買的,因爲你有低血糖。”
“我平時喫東西口味清淡,廚子是爲了你才做的川菜。”
江祁雲平靜地翻着舊賬。
一樁樁一件件,顧慈也都記得。
她甚至還偷聽到過,他去警告沈曼音離她遠點。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又說:“還有那次我媽來我家,我本來被你氣半死還是跑回來,怕你臉皮薄,怕她找你麻煩。”
顧慈也想起來了,那次他們吵架的原因是她睡夢裏喊了江懷謙的名字。
但她是真沒想到那次是他故意回來的。
江祁雲這個人一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是不屑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的,他這種死傲嬌,對他來說本來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
他能說出來,就已經是放下姿態了。
顧慈笑了笑,“看不出來,江先生表面一套心裏一套。”
江祁雲喉間逸出一聲低笑。
“我只是覺得,你總是不領我的情,那麼理智,讓我很懷疑自己。”
聽到這話,顧慈轉過身來看着他,藉着微弱的燈光打量着他英俊的眉眼。
她試探性問:“你是不是就喜歡對你愛答不理的!”
“不是。”江祁雲否認。
他又不是有什麼毛病。
“那是爲什麼?”
顧慈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是帶着迫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