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時間還早,就順路去了趟商場。
這個商場開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也是盛州市高奢品牌最集中的商場,平時她自己壓根是不會來的。
轉了一圈之後,她走進了家精品男裝店,只因被櫥窗裏模特身上的睡衣吸引了。
絲質的面料泛着光澤感,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手摸上去那種光滑微涼的手感。
店員熱情的接待她,問她是給爸爸買衣服還是給老公買呢。
顧慈直接跟店員說了尺碼,要了兩種顏色,一套黑色的和一套深灰色。
只是刷卡付錢的時候肉疼了一下。
她知道價格不便宜,但沒想到會這麼貴。
真的是雲水墅裏的東西高級的太隨處可見,她都差點對價格失去了概念。
以前她住在那的時候,衣櫃裏也是商場裏的品牌方定期送當季款式過來。
哎。
顧慈嘆了口氣。
店員將包裝袋遞給她,果然貴的東西連包裝都比別人家的有質感。
走出男裝店,顧慈又看到了同一樓層有家童裝店。
店裏裝修是柔和明快的顏色,與剛剛那家店深沉的高級灰色調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感。
顧慈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畢竟不能厚此薄彼。
大的是男孩,小的也是男孩。
女店員跟在她身邊,客氣地問着:“女士,給寶寶買衣服嗎?多大的孩子啦?”
“五歲多吧。”顧慈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高。”
也不知道是女店員的銷售能力高,還是怎麼回事,顧慈最終走出這家童裝店的時候也沒比上家店少付多少錢。
只不過衣服的數量多了點。
顧慈走出商場,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她也不願意走回去了,打個車吧。
反正也只是起步價。
正是下班高峯期時間,出租車都在交接班,一問她只是個起步價路程,壓根不願意接單。
更別指望手機軟件打車了,顯示前面還有十幾個人在排隊。
算了,走就走回去吧。
就在此時,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衝她按了按喇叭。
顧慈擡眼望去,心裏雖是疑惑着,腳下的步子卻是加快了幾分。
是江祁雲的那輛歐陸。
她把手裏的大包小包全放在了後座上,隨後坐上副駕駛位。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顧慈扣上安全帶,擡眸看向身側穿着精緻考究的男人,他看上去像是剛從很正式的商業場合上回來。
江祁雲打了轉向燈,發動車子。
他淡聲說:“不是偶遇,這不能久停車,我都在這繞了兩圈了。”
顧慈抿了抿脣,“我又沒問你這個,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周度路過這,說看見你了,就和我說了。”
“哦,周特助可真敬業。”
江祁雲微微勾脣,他擡眸從鏡子裏瞥了眼後座上的東西,隨口問道:“都買的什麼東西?”
顧慈的眸光閃爍,“給小白買的衣服。”
“買這麼多呢?還來這地方買,顧醫生對他真捨得。”
江祁雲的語氣很平靜,完全聽不出有什麼情緒波瀾。
晚高峯的市中心很堵。
顧慈將話題岔開:“這裏打車真不好打。”
“那讓你自己開車你又不開。”江祁雲的聲音聽上去依舊很平淡。
“我走路就這麼一會兒,再說我車鑰匙都還給你了。”
又提這個事,江祁雲默不作聲。
那天她離開雲水墅的時候幾乎是什麼都沒帶走,車鑰匙也還給了他。
怪誰呢,怪他作。
路程不長,很快就到了家。
江祁雲主動拿起了後座的東西,他一個個數着袋子,全是江逾白的衣服。
是六套還是七套?
難怪手裏拿不下要打車回來。
直至他看見最底下一個包裝袋,目光稍稍頓了頓。
顧慈站在車外看着他,悠哉的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江祁雲兩隻手都拎着購物袋,他的眉眼間神色清淡散漫,聲線裏帶着幾分淺淺的戲謔:“顧醫生今天是買了七套童裝,然後然後送了兩件麼?”
她淡淡笑開,“對啊,好貴啊。”
男人清冷的眉眼在傍晚的陽光裏被染上了幾分溫度,那點淺淺的暖意一直蔓延到了他深邃的眸底。
“等下給你報銷。”
她輕飄飄地說:“不用了,反正你都說了你的就是我的。”
言罷,顧慈轉身走到電梯前。
電梯門開,刷卡按樓層,江祁雲跟着她走進來。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顧慈從電梯的鏡面裏看着他們兩人的身影,就那麼相依着靠在一起,就像最尋常的戀人那般。
電梯上行,男人淡淡開腔打破了此時的氛圍——
“顧醫生今天買養狗指南了嗎?”
“還沒有。”她很正經地回答。
“那你怎麼知道要給寵物買衣服?”
她想了想,緩緩說出兩個字:“悅己。”
反正那是穿給她看的。
……
晚飯依舊是從雲水墅那邊打包帶過來的。
每到這個時候,她還挺想念那位暑假工的。
她隨口問了句:“小白呢,這兩天怎麼不見他?”
“老爺子想他,去那邊住兩天,等過陣子再去接他回來。”
顧慈想起之前去過的北山療養院。
“是你爺爺嗎?”
江祁雲點頭,要不怎麼說隔輩親,他和他爸都多久沒好好說話了,也就只有老爺子那邊還能走動。
只不過江逾白去那也不是完全沒有目的。
江祁雲見她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顧慈這人就不適合說謊,一有點情緒全寫在臉上,這像是沒想什麼的樣子?
她見他那打量的眼神,解釋了句:“真沒什麼。”
行吧,她說沒什麼就沒什麼。
江祁雲也不追問。
顧慈只是在想,那天在北山療養院她見到的那個女人,陸清黎。
她曾經也問過江祁雲關於小白的媽媽是誰,他那時候語氣不善,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