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望着眼前眉目溫淡精緻的女人,她很多年前,在溫家見過。
似乎彼時也是像這般,她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地凝視着自己。
只是一句簡單又隨意的詢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卻在顧慈聽來,哪裏都不舒坦。
顧慈換好鞋子站起來,目光與她平視,道:“沒有。”
陸清黎的笑容大方得體,歉然道:“我第一次見顧醫生總感覺有點熟悉,所以冒昧這麼問了一句,不好意思。”
顧慈看着她的眼睛,語調平靜:“沒事,長相相似的人挺多的,有熟悉很正常。”
兩人沒有多做交流,維持了正常成年人的體面。
顧慈離開的時候,陸清黎甚至還給她按了電梯。
一個站在電梯裏,一個站在電梯外。
眉眼均是帶着溫淡的笑,目光淺淡,視線卻互不相讓。
電梯門徐徐合上。
顧慈站在電梯裏,緩緩地深呼吸。
她最討厭雌競了。
好好的女孩子爲什麼總要和女孩子過不去。
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明明江祁雲都和她說的很清楚,陸清黎只是前女友,他也沒有白月光。
可她爲什麼總是第六感裏對陸清黎生出排斥來。
從下電梯再到走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六年前,在溫家見到陸清黎的場景。
自從上了高中之後她就已經不住在溫家了。
只有高三那年的暑假。
顧慈記得,陸清黎是溫吟初的朋友,她在溫家住了一段時間。
她們兩說過話嗎?
打過照面嗎?
在她自己的印象裏,好像都是她偷偷看到他們而已。
顧慈一邊走一邊回憶着,卻怎麼也想不起相關的細節,腦海裏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就這麼在電梯裏站了會兒,怎麼半天都沒動靜?
顧慈煩躁地擡眸看了眼,一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按樓層鍵。
真是昏頭了。
她刷了門禁卡,按下自己家的樓層。
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
湘湘聽到開門聲立馬從江逾白的房間裏跑出來迎接她,在她提着的貓包裏嗅來嗅去,早就聞到了小貓的氣息,狗尾巴愉悅地甩動着。
顧慈把小貓放出來,估計是餓壞了,小傢伙直奔着自己的碗旁邊,對着空空如也的碗扯着嗓子暴躁的叫了幾聲。
她笑了笑,小聲說:“別急,你不在家貓糧倒在這會全讓湘湘吃了。”
小貓纔不管她,又委屈地喵了幾聲。
顧慈開了個罐頭給它,也沒有厚此薄彼,也給湘湘加了頓夜宵。
她看着這兩埋頭喫飯的背影,心裏的煩悶感消散了些。
小動物喫東西的時候,真的會讓人有幸福感,那是種被需要的滿足感。
她點開手機,頁面還停留在與陸清黎交談的微信對話框裏。
這個微信號,她是刪掉還是刪掉還是刪掉?
彷彿沒有任何一個理由讓她留下。
可鬼使神差地,她點開了陸清黎的朋友圈。
和她自己寡淡無味的朋友圈不一樣,陸清黎的朋友圈多姿多彩。
有她世界各地旅遊的記錄,有她定位在國外某所知名常青藤大學圖書館的動態。
學習,進修,生活,工作,一樣沒落下。
喜歡穿旗袍,喜歡運動,有夜跑的習慣。
每一項都踩着江祁雲的喜好。
原來這纔是他的前女友。
同階層,同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