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論路程的遠近與順路程度,怎麼都不會是這個順序。
顧慈不喜歡溫修宴,也不會跟他搞曖昧,界限感一直劃分的清楚。
可他們擁有共同的記憶,如今的關係是要稍高於普通朋友,她曾受過溫家的恩惠,那段過往真實的存在過。
車子緩緩駛進小區內。
顧慈看向駕駛座上的溫修宴,緩緩出聲:“我記得吟吟還小的時候她總是抱怨她那個表哥,就是江祁雲吧。”
溫修宴應了聲,聲線有些沉:“是他。”
顧慈像是很隨意地問:“我以前沒見過他吧?”
溫修宴聽着她如往常一般的語氣,目光微沉,眸底劃過片刻的思忖。
“應該沒有,你假期的時候都不在我家,時間總是和他錯開。”
得到這個回答,顧慈沒來由的微微舒了一口氣。
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有不熟悉的人在提及她以前的事,讓她很是困惑。
一個陸清黎,一個今天見到的男人。
他們都說曾經在溫家見過她。
可她的記憶,模糊且奇怪。
顧慈向溫修宴解釋:“我隨便問問的,沒別的意思。”
溫修宴擡眸看向內後視鏡,他看到了她眉間的輕蹙,也將她神色間少許的茫然看在眼裏。
他說:“沒事。”
說話間,車子停在了單元樓下。
顧慈回過神,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車門上,還是禮貌地對他表示感謝:“謝謝。”
溫修宴熄了火,解了安全帶,“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顧慈剛想拒絕,可他已經下車了。
無奈,她打開車門下車,就這麼一擡眸,她的目光定格在一處。
原本不應該今天出現在這裏的人,就在眼前……
江祁雲緩緩從單元樓走出來,穿着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褲,襯衣袖口隨意挽起,身形頎長,清俊又斯文。
小區的路燈是冷色調,落在他清冷的眉眼間,夏夜的煩躁與悶熱似是陡然褪散。
顧慈快速看了眼身旁的溫修宴。
她生怕江祁雲誤會,隨手推上車門,走到他身邊。
不等江祁雲說什麼,她先發制人地小聲質問:“怎麼提前回來了,也不說一聲,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家沒多久。”江祁雲的聲線平靜,深邃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視線的餘光卻掃向了一旁的溫修宴。
江祁雲看着她稍帶緊張的神色,他倒也不至於這麼是非不分。
“我沒洗澡,別挨這麼近,一身汗。”他淡淡開腔。
顧慈咬了下脣,他這什麼意思,什麼態度?
嫌棄她身上有‘野男人’的味道嗎?
江祁雲自然地挽着她的腰,眸色緩和下來,“你先上去,我和我表弟說兩句話。”
顧慈往旁邊退了一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這還有別人呢。
江祁雲慢條斯理地催促,“去吧。”
顧慈轉身之前還看了眼溫修宴,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江祁雲。
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她懊惱地想,自己心虛什麼,解釋什麼?
她和溫修宴可是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
-
單元樓下。
溫修宴面露不耐煩的情緒,但還是解釋了一句:“就是喫飯。”
他這一句解釋,是爲了顧慈。
江祁雲的語氣不鹹不淡:“我還用你說?”
這點信任要是還沒有,還算什麼戀人。
溫修宴的目光在周遭掃了一圈,他壓低了聲線:“我們今天遇到陸清衡了。”
聞言,江祁雲的眸光微滯,深邃的眸底泛起寒涼。
“他還有閒心思出來喫飯?”他的語氣清寒料峭。
“她和你在一起,就會離你身邊的人越近,也會離她的曾經越近,你不怕麼?”溫修宴的語氣冷淡下來,“而且就算她能避開其他人,你纔是問題的源頭。”
江祁雲心生煩躁,擡眸望向遠處,眼神諱莫如深。
他自嘲般地輕笑,“我怎麼不怕?”
溫修宴低垂着眼睫,繼而又道:“她今天還問我,怎麼以前從沒在溫家見過你。”
“你怎麼說?”
他輕嘲:“我能怎麼說?江祁雲,我最大限度幫你瞞着,也不是爲了你,你好自爲之。”
那層似有若無的窗戶紙,終有一天會被捅破。
不過是希望那天來的溫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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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修宴離去後,江祁雲在樓下僻靜的地方站了許久。
他擡起眼眸往上看,望向那扇亮着燈光的窗戶。
曾經他以爲拿捏着江懷謙的軟肋,卻不曾想,宿命輪迴,她成了他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