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拿到證後江祁雲沒像去年那樣全都佔爲己有,而是大方的給顧慈保管。
顧慈把兩張結婚證擺好,拍了張照片發到了自己家的小羣裏,羣裏只有顧韻歆和陸聿爲。
顧韻歆發了個恭喜的表情,陸聿爲卻只發了恭喜兩個字,從冷冰冰的文字上面都能感受到他的不高興。
江祁雲湊過來看了眼,“你們怎麼還搞小團體?”
意思是沒把他拉進聊天羣。
江祁雲前陣子就把顧慈邀請進了自己家的羣裏,溫家那邊一個羣,江家一個羣,家族人數龐大,一個個羣轉賬消息轟炸的她都不敢領取。
大羣之後還有自家的小羣,還有幾個人的小團體。
顧慈輕笑,調侃道:“姐姐和媽媽還有你不也有一個聊天羣,你們也沒帶爸爸玩呀。”
她下意識說的是爸爸,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說‘你爸’。
江博堯對顧慈態度的轉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顧慈不知道江祁雲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讓這關係緩和,或許是他極爲堅定的選擇,把那些風風雨雨都擋了下來,卻從來都是隻字不提。
兩人走在林蔭道上,江祁雲高大的身形走在她身邊,細碎的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眉眼間染上了溫暖淺淡的笑意。
他語氣隨意:“在我家也就是江逾白和我爸關係好。”
“哦?爸爸在家裏地位這麼低?”
江祁雲低笑,也不怕揭父親的短,“我媽不理他,我姐也不怎麼搭理他,所以他時不時要整點動靜出來刷存在感,但在江逾白眼裏,他是個好爺爺。”
顧慈挽着他的手臂,趁着此時輕鬆的氛圍,她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江祁雲,爸爸都對小白這麼好,你是怎麼做到一直對他無動於衷的?你心裏,也不好受吧?”
她沒有翻舊賬的意思,只是單純想知道那五年他是以什麼心態面對這個孩子,他們一家人都對那個孩子很好,唯獨只有他,應該是很複雜的情緒。
在接受與不接受,融入與不融入之間掙扎。
男人垂眸凝着她的眼睛,“爲什麼這麼問?”
他對江逾白不好,所有人有目共睹。
顧慈握住他的手掌,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着,柔聲道:“你本就不是冷漠的人,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個孩子,心無芥蒂的接納他,你會覺得對不起我,你怕那點愧疚被你自己忘了,是嗎?”
顧慈看着他眼底的動容,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被困在那一年走不出來的,又何止是她一個人。
知道她是林之槿,他把她推回了正常的生活,審視了自己的感情後,再重新追她。
她恢復記憶後,他放她離開,給她治癒自己的時間,後又不計成本地去堅持一個或許沒有結果的結果。
他本就不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
江祁雲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眯起眼眸掩藏起眼中的情緒。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把江逾白視作自己的污點,所以不接納不承認,只有她,會這麼問他。
“你以前不也是覺得我把他當成污點?”
顧慈聽着他清淡的嗓音,微微搖頭,“那時候我陷進了自己的泥潭裏,哪裏還能好好去審視你的想法?”
“‘芸姐’跟我說過,感情是相互給予的,還說我的孩子會哄我開心,說明我平時一定給了他很多的愛。”
她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看着身側的男人,又道:“先前小白這麼喜歡纏着你,故意搗亂也要吸引你的注意,說明你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一定是很特別的存在。”
江祁雲停下腳步,高大頎長的身形立於她身側,逆着光線,虔誠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江逾白最像她的就是這雙眼睛。
溫柔,靈動,彷彿天生就帶着治癒人心的力量。
江祁雲將她擁入懷中,聽着自己那紛亂的心跳聲漸漸有了歸處,他低沉的聲線在她耳畔響起——
“乖乖,如果我早一點在溫家認識你,我一定會早早地喜歡你,明目張膽地寵你,陪你長大,等你長大,傾我所有來愛你,不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
她是他的愛人,也是他心中愛情的模樣。
樹影搖曳,空氣裏盡是夏日香樟的氣息。
樹下,英俊清貴的男人旁若無人的擁抱着他的妻子,耳畔劃過的風聲都格外的溫和柔軟。
她亦是抱着他,用力一點點收緊手臂,迴應着他的滿腔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