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誰來提審,怎麼問,楊靜一口咬定這幾年和楊立洲很少聯繫,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只知道沒坐牢。
至於其他的她毫不知情,也不想了解,就當從來也沒這個兒子。可是最近楊靜也主動要求單獨見見丁書記,丁家寶現在也想和這個女人聊聊。
丁家寶一進紀委專用的喝茶室,楊靜坐在透明隔斷的另一面,看着丁家寶很直接地問道:
“我聽說那些人只要將所有的違法所得都交到廉政賬戶中,就都有機會出去,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是經過省常委會研究決定的。”丁家寶也看着楊靜說道。
“這不是太便宜這些人了?”楊靜微笑着問道,可以看得出這個微笑有些苦澀。
“有很多是受上級脅迫的,並不是出於他們的本意。”丁家寶很認真地回答道。
“哼哼,要不是他們見錢眼開,失去了支持,我兒子也許早就收手了,哪能犯那麼大的錯。”楊靜露出輕蔑的語氣說道。
“你不是早就放棄了這個兒子了嗎?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丁家寶想刺激楊靜一下,讓她失去了理智就容易突破。
“哪那麼容易,這些年我是放棄了,可是聽到他被槍決的消息後,我還是很心痛。
你不是女人,不懂孩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楊靜有些傷感地說道。
“是啊,誰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龍鳳,不管孩子怎麼樣,在父母心裏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丁家寶也是有感而發,這個情形讓他想到了黃娟。
“不管這麼說,既然犯了錯就要承擔後果,你這樣將這些人放了,不公平。
他們有的比我兒子都壞,不是他們貪得無厭,讓我兒子替他們斂財,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楊立洲主要還是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慾望害的,再就是那個幕後黑手纔是最大的幫兇。
沒有他,其他人想利用楊立洲也利用不了,你要恨也應該恨他。”丁家寶故意將話題引了過來。
“我都五十多了,我和別人玩兒心眼兒時,丁書記估計還在青春期呢吧,想在我這裏炸個胡?哈哈…。
你們也知道了,幕後黑手就是史玉明和李樹成,但是其他人也一樣不是好東西。”楊靜冷笑着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丁家寶一聽被對方識破了,也就沒再說這個話題。
“我想問你,我怎麼能出去?”楊靜也不願意說太多的廢話很直接地問道。
“和大家一樣。”丁家寶簡短地回答道。
“可是我真的沒有違法所得,名下的財產已經都被凍結了吧,還有什麼可以交出來的。”楊靜又苦笑着說道。
“那我也沒辦法了,不可能一點兒隱藏都沒有吧。如果再讓檢察院調查一下,只要超過一定數額,那可是要加重處罰的。”丁家寶也做出無奈狀說道。
“實話和您說吧,我這人不好財,我也從來都不缺錢花,想要時有的是人給出錢。
我的非法所得都在我的臉上,和通過這兩個地方進了身體裏,也沒法給你交出去啊,呵呵…。”
楊靜是雙手被控制在椅子扶手上的,她說話時努了努嘴,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然後笑着說。
“我說的也完全是真的,你們現在關押我本來就沒有理由。
生活作風問題,不也就是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沒收所有財產還不夠嗎?”楊靜很生氣地質問道。
“如果你這麼有自信,我現在就將你移交給檢察院。”丁家寶說道。
“你們早該這樣,紀委留置調查也是有期限的。丁書記要是對我感興趣,把我關在這麼長時間,是不是沒找到機會。
再說人多嘴雜的也沒法下手,等我出去了咱好好玩兒玩兒?咯咯…”楊靜很放肆地笑着說道。
丁家寶沒有理會楊靜的非常露骨的玩笑話,和楊靜談完後,丁家寶馬上又和張書興進行了面談。
當張書興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願意交出所有的非法所得,並且提供了自己隱匿的財產情況。
“李樹成被職業殺手滅口了,你現在是唯一知道最多實際情況的人,你自己看着辦,要是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張書興和丁家寶談完後,丁家寶在門外看他出來,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張書興聽完後,表情先是一愣,緊接着又若無其事地跟着武警走向自己的監室。
過了兩天,楊靜和張書興就被放了出來。丁書記說,這兩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沒有太多新的線索。
兩人現在都是一無所有的人,這幾年也缺少相濡以沫的感情基礎,分別去找自己臨時的落腳點。
“楊靜和原政協韓主席住在一起了,楊立洲現在借住在親戚家的一個兩居室裏。”一週後,路明又來給丁家寶彙報工作。
“嗯!韓主席還真不知道避嫌啊,呵呵…”丁家寶搖搖頭笑着說道。
他知道韓主席以前是甘南省省委副書記兼宣傳部的部長,今年都七十五了,老伴兒也去世了。
一兒一女都是下面市裏的幹部,也沒時間照顧他。他也不願去老幹部療養院,獨自一人僱個保姆在家住,沒想到還有這心思。
“都這個年齡了,還避什麼嫌。他僱的保姆也都是三四十歲的,年齡太大的還不要。
現在是什麼也不顧忌了,能享受幾年算幾年吧,呵呵…”路明也笑着說道。
“那個職業殺手就一直沒消息?”丁家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於是問道。
“據公安部的專家說,這個人應該已經逃到了金山角。對方太專業了,根本沒想到還會遇到這種情況。
這事也怪我經驗不足,差點兒讓我們的組員受到傷害,也讓丁書記受驚了。
再說對這種事我們也沒有預案,等我們組織人馬搜索時,人家早就到了千里之外了。”路明有些自責地說道。
“路廳長也不必自責,大家討論時不也說,有可能會碰到暴力抗法的,給兩個公安廳的成員也配了槍。
每次都有特警一起去執行任務,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大膽,僱傭職業殺手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他們越是這樣做,我越是要和他們鬥一鬥,張書興那邊呢?”丁家寶用安慰的語氣說了一句,緊接着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