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地方,給金尚最大的感受,就是分量足,個頭大,就連房子的佔地範圍,也比城市裏要大很多。
估計也只有女朋友李萱的老家,能夠相提並論了。
“感覺怎麼樣?”
二姑媽金蘭芸詢問着,金尚很欣賞地迴應道:
“很不錯,古風猶存,但看起來很新。”
“其實就是才建了七八年的宅子,這是張鷺長大之後,原來的房子似乎稍微不夠用,才建了現在的房子,專門請了老師傅設計施工,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造好。”
看上去,和工業化定製產品確實有很大不同,處處都透着傳統匠人的優良手藝風格,對細處的雕琢,明顯要更上心。
只是,如今這樣的手藝人,越發少了,上了年紀的幹不動,年輕人不愛學,很多近乎民間藝術的傳統藝能,估計都要失傳了。
外面的風似乎大了點,呼嘯聲起來了,屋內倒是暖洋洋,卻沒有多少煙火氣,不像是傳統暖炕,倒像是全屋地暖的感覺,熱氣十分柔和。
在暖桌旁,姑父張華和金尚對坐着,喝了點茶水,說會話,醒醒酒。
其實也沒喝多少,可後勁到底是起來了,還是得緩一緩。
“我們這裏,其它的就不提了,冬天尤其需要暖氣,最冷的時候,幾乎沒法出門。不像京城,現在大概還在‘秋老虎’肆虐的時候吧?”
“差不多。那邊到底近海,夏季雖然熱,倒也不是特別誇張,冬天也挺冷的,但不如這裏,三四個月的封凍期。”
其實呼倫湖附近,已經算好的了,更北邊的地方,那可真是滴水成冰,越發難熬了。
好在隨着集中供暖的越發普及,上了規模的城鎮,基本不會被嚴寒風雪擊垮,很多鄉下居民,也開始自發地用石化燃氣取暖,度過嚴冬。
這些,都是工業化後纔有的福利,地處北方的二姑夫一家,越發能體會到科技的發展,國力的提升和生活的改善。
擱在以前,一場大雪下來,不知道壓垮多少房屋,多少牲畜被凍死。如張華這樣的家庭,想要養數千數萬的牛羊,擱在舊時代,想都不想幹,現在都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壯舉了。
提及這一二十年的巨大變化,張華有說不完的故事。
不過,今天金尚是第一次來,倒不至於被拉着說個沒完。
時間不早了,也不好過分喧譁,幾個表弟表妹明天還要上學,已經休息了,姑侄兩人說了點明天的安排,姑媽收拾妥當後,過來問了下家裏的情況,聽聞懷孕的母親梅杏紅一切正常,家裏的生意也沒什麼問題後,才放下心來。
自小就和父親分居,母親雖然也還算合格,到底時常外出,不甚親密,姐弟三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哪怕長大了,聚少離多,也沒影響當初的情誼。
“上回說老祖母要回來,怎麼沒了下文?”
“得等到天氣轉涼吧,她老人家其實不怎麼喜歡京城夏天熱鬧忙亂的樣子,特別是暑假,外地遊客太多,也顯得比較亂。”
“也是,她喜歡清淨,其實也是怕麻煩。以前就經常一個人待在書房裏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年紀大了,倒是迷上求神拜佛了。”
“我覺得吧,祖母的心還是好的,不是對家人冷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不擅長‘愛’其他人而已。”
“情商低,笨拙?”
金蘭芸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好多年沒見了,下次回來,找個機會去看看。年紀大了,還到處跑,萬一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不止是二姑媽金蘭芸,金尚算是發現了,這一家子親戚,都有點刀子嘴,豆腐心的趨勢,嘴硬的傳統,幾乎是代代相傳。
到了十一點多,打着哈欠的三人才結束閒聊,回房間休息了。
一夜無話,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間,溫潤的室內空氣,外面傳來一陣陣壓低了聲音的交談。
似乎是大人在催促小孩起牀,動作快一點,免得遲到。
金尚揉了揉眼睛,打了幾個哈欠,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誒,是表哥,這麼早就起來了?”
最小的表弟張鷺,見到金尚,不由得迎了上來。
對這個表哥,小傢伙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在收到了Venus遊戲主機,和全套遊戲卡帶後,回來就成了全班最靚的仔,要不是大人管束,恨不得天天將小夥伴帶回來打遊戲。
至於高高興興去上學的小表妹張雲鸞,昨天放學回來,就說班上的英語老師在聽力課上,放了一首名叫《LemonTree》的歌,作爲語感訓練,小姑娘一聽,就覺得耳熟,說歌手是自己的親戚,結果單曲碟上的名字是元休,名字對不上,自然讓小姑娘有些尷尬。
小鎮上的孩子,大多不怎麼明白真名和藝名之類的關係。
“真是你啊,表哥?”
“當然。”
“那可太好了,看她們怎麼說,還敢瞧不起我,說我吹牛。”
剛上高一的姑娘,正值青春期,班上的同學,也不是特別熟悉,小團體剛剛建立,沒到穩固的時候,被大夥嘲笑揶揄,也挺難受的。
“知道就行了,也不用大勢宣揚,我不是職業歌手,而是創業老闆。”
“業餘愛好嘛,我懂。”
高高興興地拿着金尚的簽名碟去上學的張雲鸞,一溜煙地跑遠了,姑媽金蘭芸沒好氣地抱怨道:
“都這麼大了,也不注意一點姑娘家的形象,像什麼樣子。”
不想觸黴頭的張鷺,一聲不吭,老老實實地洗漱完畢,喫完早餐後,也匯合了鄰居家的小孩子,結伴去上學了。
“一個個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對了,二丫頭在京城怎麼樣了?”
“還行吧,有空就去學一學舞蹈,和練習生朋友聯絡一下感情,九月份開學,就住校了,父親託了熟人照顧,應該沒問題。對了……”
說起這個,金尚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張鵟就讀的藝術培訓學校,似乎被某個大專院校吸收兼併了,與它一起的還有數個教學點。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後,表姐最少能拿一個正規大專文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