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男人不太冷靜 >第二百七十九章 接連亮相
    更高層面的博弈,金尚和今夕文化的勢力還太弱,壓根參與不了。

    “做好眼前的事,暫時不要想太多。”

    將那首《元日》詩發出來,倒不是爲了出風頭,而是適逢其會,再沒有比它更適合在除夕之夜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梅逢春也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說了點沒營養的廢話後,才說起了事關己身的大事。

    從小揹包裏掏出個小本子,遞給金尚,讓小表弟看看。

    裏面很多都是梅逢春這幾個月的學習筆記,在後面還記錄了一些自己創作的詞曲,乍一看上去,大部分都很稚嫩,模仿名作的痕跡很重,塗抹修改甚多。最後幾頁記載着相對成熟的段落,細節還沒完善。

    小表姐並不是要金尚觀看自己不成熟的一面,快速翻到指定的頁面,指着配曲的歌詞問道:

    “你覺得怎麼樣?”

    入目所及,是金尚好幾個月前,交給她的那一首《不要認輸》的填詞。

    中途已經改過兩版,因爲不合心意而放棄,現在這一版,是小表姐苦思冥想,用掉了不少腦細胞,才勉強作出來的,最符合自己心意的了。

    暗自沉吟了一會後,金尚在內心試着模擬了一遍後,才勉爲其難地點頭。

    “還行吧,至少文化內核,精神情感和表述方式,都是對的。沒什麼大問題,具體如何,還要實際唱出來聽一聽才知道。”

    見小表弟終於給了相對肯定的答覆,梅逢春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將近半年時間,一有空閒,就抓耳饒腮,想着如何完善填詞,連眉毛都不小心揪掉了幾根,終於算是看到盡頭了。

    慶幸了片刻後,梅逢春好奇地問道:

    “你不覺得,這一版填詞,太‘白’了嗎?”

    “就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女子流行搖滾罷了,你還要咋滴?”

    金尚漫不經心地合上記事本,嘬了幾口清茶後說道,

    “作爲你個人的第一首商業化創作,有些謹慎是可以理解的,但不必過於慎重。”

    “那……如果以百分制評價,你覺得這個能得多少分?”

    “八十分,八十五分吧,不能再多了。”

    “有這麼好?”

    聞言的梅逢春打了個哆嗦,

    “我感覺上一版其實也差不多,甚至更精良一點,你只給了五十五分。一下子拔高這麼多,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懶得和我討論這些有的沒的,隨便打發我了。”

    “沒有的事,藝術創作方面的事,我很認真嚴肅的。爲了配合你的聲線和唱法,我連編曲都改了。”

    “那……準備發單曲?”

    “發什麼單曲?咱們直接發專輯……”

    “誒,這麼莽的?”

    “能有多麻煩?”

    這年頭,互聯網宣發渠道還沒建立起來,所謂單曲打榜,其實就是電臺點播,專業雜誌點評,線下推介等,沒啥新鮮。說白了,就是給各利益渠道上的大小實體打錢。

    “咱們又不求什麼一夜爆紅,主打質量託底,長線售賣。別家半紅不火的小歌手不能這麼玩,咱家可是有發行渠道的,擺在貨架上,慢慢賣。”

    線上線下宣傳嘛,今夕文化就可以玩得轉了,壓根不用分潤別家好處。

    以前是完全沒有名氣,不花錢打點,壓根沒有歌迷捧場,現在雖說處在歌有點紅,人比較小透明的程度,大小也算個“腕”了,初始的火種點燃了,就不用怕埋沒,只要有人喜歡,就等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吧。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咱們好好唱歌,將專輯製作好,讓別人操心,我只管提要求就行了。”

    又不是砸鍋賣鐵錄專輯,不紅就回家種地的酒吧駐唱歌手,玩法就講究一個簡單直接。

    “好吧。”

    畢竟是第一次創作填詞,和廣大歌迷見面,多多少少有點小緊張。

    女子流行搖滾歌曲《不要認輸》誕生的年代,就註定了它是一首應運而生的神曲,前世的九三年,正值日本泡沫破滅不久,“失去的十年”剛剛開始,對廣大年輕人來說,還沒怎麼享受“黃金年代”的輝煌,看到了一抹“落日的餘暉”,就陷入了長久的黑暗中,民衆承受的生活和心理壓力空前巨大,實在是太需要一些令人振奮人心的鼓舞了。

    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可能無法理解從天堂跌落地獄的年輕人,跨入社會後感覺到巨大的參差,以及文化層面的巨大轉向,帶來的迷茫了。

    二十年前的神劇,和二十年後的《紅海行動》以及《戰狼》,在羣體精神內核以及文化符號上,其實是一個層面的東西,只不過,前者大家都知道太虛,也就圖個一樂,後者在國力上升之後,還真有可能做到,更具備現實價值罷了。

    說回到《不要認輸》這首歌,其實就很好理解了……

    “它的作詞,壓根就不需要花裏胡哨的東西,翻來覆去地強調‘堅持住’、‘勇往直前’、‘不要認輸’,給人帶來鼓舞和動力就夠了。作曲可以相對曖昧一點,故弄玄虛,賣弄技巧,只要不偏離主旨就行了,作詞就要注意了,考慮到歌曲的風格和受衆,不能太繁複,甚至讓人聽不懂。”

    “這是年度最佳作詞人的金玉良言,我是不是要記下來,裱起來,掛在客廳,天天看着?”

    金尚抄起湯勺,敲了促狹地說笑的小表姐的腦袋,後者裝作喫痛地揉了揉。

“對一部影視劇來說,導演時常會提醒主角注意鏡頭,配角不要搶戲。站在詞曲唱作人的角度,我也要對你說,不能讓細枝末節的東西,喧賓奪主,削弱了主題。咱們現在是在討論如何讓一首歌的傳唱度最大限度鋪開,被歌迷喜歡,而不是創作什麼傳世名曲,更不是爲了吟詩作對。歌詞太‘白’不是壞事,不能被人記住,纔是悲哀。”

    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歌迷,可能都有過一段新世紀初讓Richie Jen支配的時期,什麼《傷心太平洋》、《天涯》以及《心太軟》之類的,簡直不要太火,他本人吹噓所謂“四大天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在那幾年還真不是瞎說。把他那些歌的曲子扒了,光看填詞,壓根談不上什麼水準,哪怕是再心大的歌迷,也沒辦法厚着臉皮吹噓。但是,在流行歌曲層面,那些又土又俗,連白話都顯得惡俗的口水歌,在流行音樂層面,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大成功。

    二十年後,當年扯着嗓子嘶吼的莫名其妙的尷尬歌詞,依然還記憶猶新,這不是成功,什麼纔算是?

    在相對保守的一九九六年,歌星還擺脫不了歌唱家、音樂家的心理束縛,正統學院派出身的小表姐梅逢春身上,多多少少也帶着一點追求華而不實的所謂藝術操守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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