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明明暗暗了一夜後,終於被早晨的陽光取替。
紀冉冉剛一翻身,就覺得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軟,一點兒也提不起力氣。
“嗯……”
她閉着眼睛哼了一聲。
一隻手伸過來,在她的鼻尖上輕輕點了一下。
紀冉冉猛地睜開眼,就看到沈行川正側躺在她旁邊,一隻手臂撐着身子,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
她嚇了一跳,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夫人醒了?”
男人慵懶地開口,嗓音中帶着明顯的滿足和愜意。
他上身沒穿衣服,凌厲的肩頸線條暴露在空氣中,看得紀冉冉臉頰一熱,腦海中立刻回憶起了昨天那熾熱的一幕幕。
“想什麼呢?”沈行川突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她的臉,“臉怎麼這麼紅?”
“我沒有!”
紀冉冉尖叫一聲,刷地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她的本意,是想遮住自己羞紅的臉,卻沒想動作太急太大,她的下巴,一下子就撞在了一片結實的蜜色胸肌上。
她愣了愣,略微急促的呼吸如羽毛,一下下地掃在他胸膛上的某一點。
……
封閉的小空間內,曖昧指數飆升。
紀冉冉明顯感覺到,被子下某人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了。
是危險的信號。
也顧不上眼冒金星的疼了,她剛想鑽出去逃走,纖細的腰就被一雙手猛地向下一拉,整個人又沉入了黑暗中。
沈行川的身體,連同帶着霸道佔有慾的吻,一起壓了下來。
紀冉冉好不容易撿回來的神志,就這麼又離她遠去了,意識迷離之際,她想起了很久以前顧思漫對她說過的話——
“璟王他有隱疾,所以才至今未娶。”
“……”
八卦小隊的骨幹隊員根本就不靠譜啊!這都是從哪聽來的鬼消息?這狗男人若是有問題,世界上就沒有正常人了!
她都懷疑狗男人沒談過戀愛是騙人的了,這麼無師自通的人,真的存在嗎?
正胡亂想着,耳垂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不專心。”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明顯的不悅,“這個時候走神?嗯?”
紀冉冉就算看不清他的臉,也能猜到他此刻皺着眉的表情。
她忙擡起手,環住他的腰。
沈行川的呼吸,又變得沉重了幾分。
“你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面就傳來了兩聲興奮的吶喊——
“王爺,我回來了!”
“王妃,我回來了!”
行風和繪雪他們倆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紀冉冉嚇得一把掀開被子。
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瞬間將這一室旖旎拉回現實,她這才驚覺,剛纔竟然差點兒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急速飆車了!
“皇叔,怎麼辦!”她壓低了聲音問。
沈行川也被陽光刺得眯了眯眼睛,微怔了片刻,才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什麼怎麼辦?”
“有人來了啊……”紀冉冉朝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哎喲!你打我做什麼?”
她捂着腦門兒,那裏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個腦瓜崩。
對啊……
紀冉冉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了。
“嘿嘿。”
她下意識地笑了兩聲。
又換來了沈行川一個嘲諷的眼神。
好在,行風和繪雪兩個人還算有點兒眼色,喊完之後就乖乖在門口候着,直到主子叫了人,才兩臉喜色地走了進來。
饒是如此,沈行川的臉色也不算太好看。
接連兩日,正在興頭上的時候被人打斷,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光火,更何況是他!
“王爺?”
行風看到他的表情,愣了愣,才試探着問,“奴才是不是回來得晚了?”
“不晚,來得正是時候。”沈行川冷笑着道。
“啊?”
行風不明所以地愣了愣。
他怎麼覺得,王爺笑得有點兒不對勁,好像還在咬牙切齒呢?
“笨蛋。”
繪雪在他身後,小聲地罵了一句。
她跟在紀冉冉身邊久了,耳濡目染,也沒少學到一些奇奇怪怪、不可言說的東西,此時看着兩位主子的神色,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你罵我做什麼?”
行風憤憤地瞪着她,“還不是因爲你,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不然咱們昨晚就能到了!”
繪雪毫不客氣地瞪回去:“罵你當然是因爲你笨了,蠢貨!”
她心中狠狠翻了個白眼兒。
若是昨晚就到了,照王爺的脾性,這傢伙就不是被瞪兩眼這麼簡單了,掉層皮都是便宜他。
行風撇撇嘴,眼含熱淚地望着自家王爺,試圖引起同情。
可是王爺連看也沒看他。
他壓下心中委屈,決定還是先說正事:“王爺,陛下昨日下了聖旨,十日後要去圍場舉辦春獵。”
“春獵?”
紀冉冉大感意外,“之前聽我父親說過,今年的春獵已經取消了啊。”
沈行川點頭:“確有此事。”
兩道疑惑的視線,終於都集中在行風臉上,他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站直了身子解釋道:“之前是取消了,但昨日陛下忽覺身子大好,想去圍場一展身手,這才臨時決定要如期舉辦的。”
紀冉冉皺了皺眉。
都已經虧空成那個樣子了,還身子大好?
太子不會是,又給宣德帝下了什麼能迴光返照的猛藥吧……
她看向沈行川,那人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正一臉沉思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許不悅。
“十日?”他沉聲道,“如此匆忙,怕是根本來不及準備。”
“可不是麼!”
行風快速地瞥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沈行川不耐煩地看着他。
行風嘆了口氣:“就是怕來不及,所以陛下特別交代,讓王爺您也回帝京,全權負責春獵一事。”
沈行川挑起一邊的眉毛,眼神異常冰冷。
“皇叔,怎麼了?”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紀冉冉輕聲問。
一陣綿長的沉默後。
沈行川才緩緩開口:“自父皇離開後,本王就再也沒有插手過春獵的事了,陛下這次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