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櫻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連連點頭。
“奴婢只想找個普通人家的男子嫁了,和他過平靜的日子,就算生活清貧,也比去給那樣的人做妾好得多!”
“你真的這麼想?”
沈凌周突然俯下身去靠近了她,鼻尖在離春櫻的臉不過一丈的位置停下,認真看着那雙略微有些慌亂的眼睛。
她的眼睛長長的,天真中帶着嫵媚,的確勾人。
只是那隱隱含着慾望的眼神卻出賣了她,有這樣眼神的女子,絕不會甘於平凡,只想做個普通農婦了此餘生。
春櫻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側過頭別開視線。
下巴卻被沈凌周白皙纖細的手指掐住,強迫她擡起頭來,直視着他的眼睛。
“這樣的姿色嫁個普通男子,本太子都替你不值得。”
沈凌周眯着眼睛開口。
“若是做本太子的小妾,你也不肯麼?”
“什麼?”
春櫻一怔,瞳孔陡然放大了,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太子說要讓自己當他的小妾?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當朝太子爺啊!先不提身份有多貴重,就單看他那張清雅俊逸的臉,別說是做妾了,就算只能給他當個暖牀的丫鬟,她也心甘情願!
“奴婢……肯的。”
她低下頭,羞紅了臉道。
沈凌周勾着脣角,話鋒一轉:“不過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春櫻眼神兒暗了暗,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別怕,不難。”
沈凌周嘴邊噙着笑,伸手將她額前的頭髮別到耳後,嘴巴湊到那發燙的耳朵旁邊,低語了幾句話。
春櫻震驚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做不做?”
沈凌周身子慢慢退回去,拍了拍她的肩。
雖然仍是笑着的,但春櫻發誓,她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陰毒的光芒。
她不傻,自然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由不得她做選擇了,太子這個問題要問的不是她做不做,而是想不想活。
答應他,也許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答應……現在就是死。
春櫻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讓嗓音聽起來抖得太厲害,主動將手伸到沈凌周面前:“太子爺,奴婢什麼都聽您的,求太子爺垂憐……”
“乖,本太子喜歡懂事的女人。”
沈凌周滿意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拉進了自己懷中。
溫香軟玉主動投懷送抱,他又何必拒絕?
等利用完,殺了便是了。
他抱起這野心勃勃的小女子嬌軟的身體,志在必得地走向裏間,一把拉下層層疊疊的雲水紗帷帳,朦朧的光影籠罩了兩個人。
帝京城的另一頭,紀冉冉懶洋洋地伸着手臂,將牀帳拉開。
“繪雪。”
她喚道,“這是幾時了?怎麼外面還這麼黑?”
繪雪小跑着進來:“王妃,都已經過了早膳的時辰了,外面下着大雨呢,天暗得可嚇人了!”
“哦……”
紀冉冉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彎着身子想去拿衣服,這一動,才發現自己身上像是昨夜被碾過了一通,又酸又疼。
“狗男人……”
想起昨夜沈行川發了瘋似的一幕幕,她忍不住低低咒罵了一聲。
哼……做賊心虛!
她一起身,繪雪也看到了她皮膚上的點點紅痕,忙低下頭別開視線。
“王妃的補藥奴婢熬好了。”
繪雪飛快道,“您先趁熱喝吧!奴婢告退!”
她不好意思,紀冉冉也尷尬得不行,三兩下就穿好了衣服蹦下牀,端起繪雪留下的藥碗,一飲而盡。
藥太苦,她喝得又太急,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以爲是繪雪那丫頭調整好心態回來了,忙支使她道:“快!給我拿幾個蜜餞來……”
“醒來不先用早膳,喫什麼蜜餞呢?”
沈行川不帶情緒的聲音從她身後傳過來。
“皇叔?”
齜牙咧嘴的表情凝結在紀冉冉臉上。
她立刻堆起笑臉。
“你剛纔去哪了?我還以爲你不在王府呢。”
沈行川沒回答她的問題,徑直走到她身邊,在她嘴角輕輕捏了一下。
“怎麼笑得這麼難看?”他緩緩道,“是不是偷偷喫蜜餞喫的多了,牙都疼了?”
“我沒有偷……”
紀冉冉一開口,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虛。
沈行川的眼神兒正落在她剛剛喝空的藥碗上,但他什麼都沒說。
其實他若是問起來,她也就好開口解釋了——
我怕自己身體不夠好想要進補,或許你還沒想那麼多那麼遠,但我日後想要一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等一切事情平息後,和你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可這樣的話,沈行川若是不問,她又怎麼好主動提起來……
那不是顯得她心急得過頭了?
正好這個時候繪雪進來了,紀冉冉忙將那隻碗遞給她:“這茶都涼了,去換一碗。”
“是!”
繪雪雖然疑惑,但還是機靈地應了。
紀冉冉鬆了口氣,緊張地瞄了瞄自己身邊的男人。
從進了這個房間開始,沈行川臉上始終沒有出現過什麼表情,看起來既不像是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
她有點兒心裏沒底。
雖然猜不透他的情緒,但紀冉冉自己可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人,心裏的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沈行川不用看,也能察覺到她的緊張。
剛纔揮汗如雨地練了一通劍,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
那碗裏殘留的液體明明都濃得發黑了,她偏偏要說那是茶!
當他是傻子嗎?
這種明目張膽的欺騙,讓他氣到連話都不想說,也不想拆穿她,質問她。
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開口問了,小狐狸會回答他的,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
“先去用早膳吧。”
沉默了很久,沈行川才道。
“空着肚子喝茶會肚子疼的,傻不傻?”
“哦……好。”
紀冉冉慢慢道,腳卻沒挪窩。
沈行川輕輕推了推她:“去吧,本王喫過了。”
紀冉冉這纔去了。
她走得很快,轉身出門的時候,沒聽到裏面那男人一聲含着失望的深重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