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姜坐在涼亭的椅子上,心情頗好地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錶,看着錶盤裏面的秒針,一點一點地走着。

    月光照應的樂芷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了一片虛影。

    “還有三十二分鐘,你猜,葉一玥能不能找到這裏來呢!”

    靳姜笑的有些惡劣,看着月光下曼妙的影子,十分的愉悅。

    他起身拿起放在身邊的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走到樂芷的面前。

    “如此美景,過於暴虐似乎不太好,那便讓你走得美麗些,也不枉這一身美麗的皮囊了。”

    冰冷,堅硬的匕首在樂芷白皙的小腿上劃過,冷風的夜裏,身體不可控制地顫抖,細密的疙瘩遍佈所有的肌膚。

    她害怕了,即便是她再聰明,發現了那一點,這個時候也避免不了的害怕了。

    她想鎮定點,坦然地面對死亡。

    可是,她好想媽媽,好想回到那個溫暖的家啊。

    她還沒有給媽媽好的生活,她忽然想起,媽媽那雙粗糙的手掌,辛辛苦苦賺錢供養她,在知道她贏得比賽時那欣喜有驕傲的語氣。

    她忽然想到,若是她死了,媽媽該有多麼傷心啊。

    眼淚一滴滴地匯聚,不斷地順着臉頰,滑落到下巴,浸溼了領口的衣服。

    細弱的嗚咽聲被風帶走,她想她以後便會是這山上的孤魂野鬼了。

    也不知道,清明節,一玥他們會不會來給她上墳燒紙,會不會來看看她...

    思緒飄遠後,樂芷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哭聲仍舊很小,她的嘴巴被粘住,想大也大不了。

    她這個樣子,反而讓靳姜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擡手看了看手上的腕錶,“還有十分鐘...樂芷...”

    “真是很好聽的名字,與這芷雲亭真的是很配呢...”

    他放下了匕首,摘下了手套,蒼白纖長的手指放在她腫起的腳踝上。

    樂芷感覺腳踝已經麻木的地方忽然疼痛無比,迫使她睜開眼睛向下看去,正好看見一隻手在上面留戀。

    “嗚嗚嗚嗚——”太疼的了!

    靳姜滿意地聽着耳朵裏的哀嚎聲,“就應該是這樣啊!不叫出來,有什麼意思呢!”

    “痛苦,是這個世間上最美妙的聲音。”

    他拿起放在一邊的匕首,“如此美味的獵物,真是有些等不及了呢...”

    靳姜天生長着一雙類似桃花的眼睛,看誰都深情無比,但是他的情卻從未到達過眼底。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生軌跡,會養成一個這樣的惡魔。

    他的眼中,此時充滿了情慾,迫不及待地享受一場盛宴,是他現在最大的想法。

    靳姜走到欄杆旁邊,將吊着樂芷的繩子放了一些。

    兩人的視線幾乎平視,但是因爲樂芷的身高還差得遠,所以她的腳仍舊是懸空的,無處落腳,又無限接近魔鬼的感覺,讓她此時的恐怖達到了最頂峯。

    哭聲竭力壓回了喉嚨裏,她怕她繼續哭下去,將遭受到更加殘忍的虐待。

    可是靳姜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他玩味地看着她,“以爲假裝不害怕,就會好過一點嗎?”

    冰涼的指尖猶如毒蛇在盤旋,繞過她的下巴侵襲上眉眼。

    “真是個聰慧的姑娘呢,可是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呵呵呵...真是好玩極了。”

    靳姜不打算再等了。

    他不會殺了她,只會讓她受盡折磨而死。

    血流身亡,這樣漫長地體會死亡,獵物在恐懼中掙扎,他纔會感到愉悅。

    “嘖嘖嘖....真是一幅美景啊!”

    靳姜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這樣旖旎的畫面不會再有了。

    過了今天,即便是葉一玥找不到他,簡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他,他身後的那些老傢伙,早就已經放棄他了。

    妄想留着他一條命苟延殘喘,來彰顯自己那一點點憐憫和愧疚罷了。

    他...不稀罕!

    “啪!”金屬扣的聲音響起,靳姜拿着對摺的腰帶,輕拍在樂芷臉頰上,挑起她的下巴。

    “小傢伙,好好享受爺給你的極致歡愉吧!”

    樂芷小腿的傷口不大,可是失血讓她渾身發抖,心底最後一絲的溫度也逐漸失去。

    她感覺到渾身都在痛,沒有一處不痛的,樂芷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彷彿要在臨死前記住他的模樣。

    好等到自己化成厲鬼時,在將這些魔鬼手段,報復回去。

    美麗的容顏,此時就猶如一隻破敗的娃娃,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死亡的氣息。

    魔鬼在一點點地靠近,她的感官因爲疼痛而越發地明顯,恨不能從這裏跳下去,給自己個痛快,彷彿冰涼的液體取代了血管裏的溫熱。

    她想要掙扎,她不想最後的一刻,都不能保持體面。

    不想明日屍檢報告出現在新聞上時帶着污濁。

    可是她做不到,她沒力氣了,眼前的人開始變得模糊,光影交錯的,看不清那人的嘴臉。

    她絕望地擡起頭,血紅色的月亮,彷彿像是地獄,在召喚她孱弱的靈魂。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熟悉的臉,聽見了在心中期盼了無數次的聲音。

    有不想真的出現的人。

    靳姜捂着被石頭砸破的頭顱,另一隻手臂發麻,垂落在地上,腳邊是那柄閃閃發光的匕首。

    沒有人知道,葉一玥剛剛爬到山頂,看見靳姜將匕首放在樂芷喉嚨上的時候,她究竟嚇成了什麼樣。

    幾乎是本能地撿起腳邊的石頭,用最大的力氣朝人扔了過去。

    “呵呵呵呵...葉一玥,你遲到了!”

    靳姜隨意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血跡,慢悠悠地向着她走過來。

    與其說,他在享受最後的歡愉,不如說,他是想要引她來,看她恐懼,看她墮落。

    拉她一起下深淵。

    而此時身後的人,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灰色,沒意思了。

    他的獵物...終於來了。

    葉一玥不敢輕舉妄動,樂芷就在他的身後,他若是動手,樂芷隨時會掉下去,這麼高的位置,不死也殘。

    “靳姜,我來了!”

    她頭頂就是芷雲亭的匾額,沒有進去,兩人藉着月光對視。

    一如多年前的美術院外的樹林裏,兩道厭惡的視線相交。

    “我的小美人...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當年...怎麼沒有發現呢...”

    靳姜對於美的執着這幾年越發的苛刻,他享受打碎這種美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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