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毫不留情地懟回去,手指依然沒有放過手裏的柔軟。
簡卓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這個傢伙掀開了,他吵又吵不過,說又說不聽。
只能氣呼呼地看着葉一玥,“你管管你男朋友不成嗎?”
聲音巨大,傳得走廊外面路過的小護士,十分不滿地對着門口守衛的人說道,“這裏是醫院,小點聲,不要吵到別病患和家屬休息。”
男人默默點頭,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臉,連連應允,目光帶人離開。
屋子裏面,簡一的面容越發的黑了,“你吼誰呢!”
葉一玥一看,這兩兄弟的架勢,是要打起來啊。
靈機一動,手掌捂着胸口,“誒呦”一聲。
正在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瞬間就停了下來,簡卓不好意思的後退一步,閉上嘴巴。
簡一整個身子都湊到她的身前,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其實原本沒有不舒服的,除了傷口痛,不動倒是也能忍受。
可是剛剛她這一着急,擡手想要裝裝樣子,一隻手在簡一手裏握着。
她的注意力又都在兩個人身上,沒多想,就擡起了另一隻手。
另一隻手的掌心包着厚厚的紗布,她這一動,就印出了鮮血。
這纔想起,之前跟靳姜爭奪匕首的時候,她這個手掌受傷了,應該還傷得不輕的。
頓時痛得渾身冷汗,連帶着肩膀和腹部的傷口,一起抽痛。
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半條命都要沒了。
深呼吸緩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痛...”
簡一這一下子心疼得眼睛都紅了,轉頭瞪着簡卓,“趕緊走...”
葉一玥伸手拉住他的手掌,“別吵...”
房間裏一下子沒有了聲音,除了簡一那雙心疼又關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靜止了。
她緩了好久,久到簡一都要忍不住摁呼叫鈴,叫醫生過來了。
“沒事了,就是剛剛不小心沉倒了...”
她轉頭看向簡卓,輕輕頷首,“多謝!”
同樣的話,雖然她之前在電話裏的時候已經說過了,但是當面見到,她還是要在說一聲的。
簡卓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面上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剛剛失態了...”
他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每次被這臭小子氣得跳腳,真是丟人。
葉一玥輕輕搖頭,“看出來,你們堂兄弟的感情很好。”
她雖然不知道簡卓明明是簡一姑姑的孩子,爲何也姓簡,但是這年頭隨母親姓的人也不少,沒有什麼大驚小怪。
只不過,她剛剛還差點誤會了一下。
簡卓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憑藉三言兩語,就能判斷出他和簡一的關係,還算是個聰明的。
而且她面對這樣的事情還能保持冷靜,並且現在還能這麼淡定和他談話,就不是那些膚淺的小藝人能比的。
很重要的事情,他發現,這姑娘拿捏他弟弟,剛剛好。
心中計上心頭,“既然你都說謝了,我就大言不慚地稱呼一聲哥哥。”
葉一玥看了他兩眼,“願聞其詳。”
簡一看着逐步靠近的兄長,臉色更加難看了,“離遠點。”
簡卓嗤了一聲沒搭理他,那雙狐狸眼睛裏面露出一抹算計,“這小子在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才醒過來,就他現在的身板,要是沒個人看着,殘疾都有可能,哥也沒有別的要求,你就看着他,兩個月,怎麼樣,讓他一步都踏不出去這個門!”
葉一玥還以爲是什麼樣的要求,原來竟然是這個。
他是在她受到危險的時候,才醒的,傷得這樣重,簡卓讓他躺上兩個月,一點都不過分。
“正有此意!”她答應得十分痛快。
兩人就統一戰線,暫時達成了友好協議。
簡一看着心上人,和兄長迅速打成一片,一時間不知道該心酸,還是欣慰。
“噹噹噹”
房間的門再次被敲響,三人同時看向門口,一聲很柔美的呼喚傳來,“一玥,是我,你醒了嗎?”
是樂芷的聲音。
她提高了音量,“醒了,快進來。”
病房的門被打開,樂芷穿着一身病號服,她的肩膀上還披着一件暖色帶着粉色花邊的羊絨圍巾。
清水出芙蓉,美麗的容顏在清淡的裝扮下,逆着光線進來。
她身後推着輪椅的高大身影,將她小小的身軀籠罩。
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霎時間蓄滿了淚水,“一玥...”
委委屈屈的聲音,婉轉的江南女子的聲調,柔弱的外表,每一樣都觸動着在場男士的心。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聯繫這個小白花一樣可憐的女孩子。
就連葉一玥也不禁感慨道,“我若是個男人,也要娶這樣的老婆回家。”
忽然手上一痛,她轉頭對上簡一那逐漸深沉的目光。
簡一現在腦子有些亂,他防完男人,防女人,還有完沒完了。
她還想要娶人家,真是...
葉一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悄悄吐了個舌頭,再次看向樂芷,關切詢問,“怎麼樣了?好沒好點?”
那擔憂的語氣,不自覺方溫柔的聲音,還有殷殷切切的深情。
簡一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一下捏得還是輕了。
可是想着她還傷着冥,到底是沒忍心再動手。
兩個輪椅上的人,一邊一個,葉一玥的兩隻手,也被人一邊一個握着。
樂芷看着她手掌被包成這個樣子,那眼淚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一樣,怎麼都收不住了。
她抽噎着,“爲什麼受傷的不是我呢?一玥你幹嘛要自己來救我,這手以後還怎麼畫畫啊....”
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情真意切。
就算是見慣了女人哭訴樣子的簡卓,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他這個樣貌,這個身份,無論走到哪裏,不說被女人趨之若鶩吧,那也是目光不斷啊。
就在剛剛,這個姑娘進來之後,壓根沒有看過他一眼。
不,換一種說法,她的眼裏,誰都沒有,只有牀上躺着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