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我臉上有飯粒嗎?”簡一猶豫了一番,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葉一玥抿着脣,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目光在他的脖子上留戀了片刻,繼續喝着簡一特意叫人準備的雞湯。
只是時不時地擡起頭,餘光有意無意地在他臉上飄過。
簡一被看得後脊背上汗毛倒豎起,覺得自己臉上可能真的有什麼東西,不然她不會一直這麼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忍着葉一玥有些驚悚的目光,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一旁放着的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向衛生間。
簡一來到鏡子前,扭頭仔細對着自己觀察了半天,終於發現了一直被注視的原因。
脖子上猩紅的印記,明晃晃地掛在他喉嚨下面一點的位置。
回憶倒轉,昨晚上他被忽然主動的葉一玥摁倒,兩個纏綿悱惻地吻下去,整個腦子都暈乎乎的。
他只記得當時的光線很暗,耳邊沉重的呼吸聲像是一頭沉睡以久兇獸,猛然甦醒,強勢的壓倒性的危險撲在身體上。
眼前除了寒冷的月光,便是一雙深淵般的眸子,眼底泛着瘋狂的執拗。
他有一瞬間的害怕,然後便被一雙柔軟至極的手,拖下了深淵。
本該掙扎的他,被那雙手安撫了,然後心甘情願地墜落下去。
簡一低頭看着自己早已經不知道蹤跡的衣服釦子,臉頰上升起一抹微弱的紅。
因爲皮膚有些泛着黑,倒是不明顯,但是耳朵尖卻已經紅得滴血。
昨晚上大膽的行爲在他此時看起來都有些孟浪,或許是當時的氣氛很好,又或許是葉一玥的暫時性示弱,讓他壯了膽子。
總之現在,他看着虛掩着的門,竟然有些不敢出去了。
肩膀上經過一夜,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有些發癢。
想到昨天被人安撫,舌尖舔舔傷口時,身體升起的酥麻感,他便覺得握着柺杖的手掌,都沒有了力氣。
簡一對着鏡子裏那個動作有些扭捏,不自在的人十分的唾棄。
好歹也快要奔三十的男人,這個樣子,真特麼的丟人。
一向家教嚴格的男人,在心底裏默默爆了粗口。
給自己鼓足好大的勇氣,才推開門走出去。
然而腳步剛剛邁出去一步,就看見依靠在門口的人。
葉一玥雙手抱胸,嘴角勾着一抹深深的笑意,眼神十分大膽的上下掃視了一番,隨即又赤裸裸的,絲毫不加掩飾地落在他胸前微微敞開的領口。
“我的簡先生,您這是攬鏡自照,愛上自己了?留戀地都不肯出來?”
半天沒有出來,她都要擔心他是不是被某個不知名的異國特工給打劫走了呢。
葉一玥的調侃讓簡一腳步一個踉蹌,幸好他雖然受傷,但是已經形成本能的反應,卻沒有失去。
手掌撐在把手上,趕緊握住,站穩身子。
葉一玥很自然的手掌伸到他的腋下,手掌穿過背脊,摟在簡一的腰上,扶着他,帶着他往回走。
她傷口好得很快,就連醫生也要驚歎的程度,一直誇她癒合力好好。
系統剛剛跟她打了一聲招呼,要休眠一些日子,傷口恢復了六成,剩下的爲了防止她被人當成怪物,被抓去實驗室切片研究,他就不繼續修復了。
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虛弱。
眼下看來,其實她和簡一雖然都受傷了,但是她的傷,只是看着猙獰,內裏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和簡一相比她更健全一些,只是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葉一玥扶着他走了兩步,簡一就掙扎得想要自己走。
腰上的手掌輕輕捏了一下,就聽見她說道,“簡一...你要拒絕我嗎?”
她一句反問,讓簡一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衛生間的門,到病牀前放置的桌子不遠,沒幾步也就到了,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掙扎,就已經被葉一玥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喫飯!”葉一玥簡潔的語氣像是命令。
而簡一也像是習慣了服從命令,真的老老實實的開始喫飯。
兩人的地位和姿態倒像是一瞬間倒轉了一樣。
病房的門是虛掩着的,外面隔間里正在喫飯的簡一手下,悄咪眯地觀看了整個全程。
心裏嘖嘖稱奇,他們老大...被制服得也太快了。
簡一坐在那裏喫飯,有些食不下咽。
他不用擡頭,都能感覺到頭頂的視線,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那赤裸裸的視線扒光了。
好不容易憋着一口氣,喫完飯,等着手下收拾東西的功夫,病房裏終於不是兩個人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這個好死不死的手下,問了他一句,“頭,你衣服釦子咋沒了?”
咋沒的!
他特麼能說嗎!
冰冷的目光化成利刃,直接甩了過去。
知道自己摸了老虎屁股的手下,灰溜溜的跑掉了,還不忘自覺的將門關上。
房間內再次恢復安靜,兩人分別坐在病牀上,簡一看着天花板目不斜視。
葉一玥的眸子落在外面枯黃的樹葉上,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琥珀色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簾擋住,遮住了裏面蘊含着的溼氣,轉動間猶如黃沙飛舞,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她起身,緩緩的走到簡一的窗前坐下,手掌撐在他身體一側,目光灼灼的看着,一時間看起來有些面如死灰的俊美容顏。
“你...阿玥...你要幹嘛?”簡一被忽然出現的面龐嚇了一跳,身邊下陷的弧度讓他更加不敢動。
葉一玥想到這幾天,他爲了讓她身體恢復的快一些,讓人送來的都是一些大補的湯水,她現在就有些燥熱。
要不然,昨晚上也不能幹出那樣的事情。
她喉嚨滾動了一下,暗暗讚歎,簡一可真好看啊。
長長的睫毛像是黑色的羽毛,陽光照下,像是閃爍着星光,他漆黑的眸子,本應該淡漠冷清,卻泛着絲絲情慾,叫人慾罷不能。
上嘴脣上翹,晶瑩柔軟,說話的時候顫抖着,欲拒還迎,即便是再冷漠冷情的人見了,都想要一吻下去,將他所有的氣息都掠奪走,才能善罷甘休吧。
眉眼間無需刻意,就有着令人敬而生畏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