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想裏仍然將“江湖”這個概念停留在往日裏看電視劇裏的樣子。
此時,見到白無禽突然發狠,天冥也是有點措手不及。
就連一邊的王冷也沒想到,之前還在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師傅狠起來竟然如此可怕。
開玩笑!
血手魔屠白叫的?
即便退去武林多年,但心的血性仍在。
更何況,此次既然已經收了徒了,自己自然也該重出江湖了。
也不知道,那些老朋友現在都怎麼樣了?
但現在也不是感慨的時候。
此時的白無禽顯然不是很高興。
抓着砂蔽頭髮的手始終沒有松。
而此時,滿嘴鮮血的砂蔽又怎敢再做任何的抵抗,小命都要難保了。
此時,方纔被白無禽踹的地方纔剛剛痛起來。
剛纔被踹的時候,第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一下子也沒感覺疼痛。
一瞬間的打擊,對於肌肉來說是麻木的。
此時安靜了下來,鑽心的疼痛從方纔被白無禽所踹的地方傳來過來。
“啊!!!”刻骨的疼痛感令砂蔽當場慘叫了起來,但聲音卻是怎麼也大不起來。
痛徹心扉,卻不值得憐憫。
“大俠,求···求你了!饒我一···一命吧···”方纔的一腳,差點沒給砂蔽踹沒了。就是有着【外勁武者】的修爲,也是扛不住。此時說話已經有氣無力了,整個人可以說氣若游絲。
狠狠地撞在了牆上,全身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內臟也都紛紛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極致的痛苦籠罩在砂蔽的心頭。
至於被白無禽正中踹中的左腿,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別說動了,自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小白臉,算···算了吧··差不多就夠了。”看着對方已經幾乎不成人樣,天冥也一時間有點不適,實在是有點血腥了。
同時也顧及,在華夏,就是簡簡單單的鬥毆都是算事件的,更何況對方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真要追究責任,他也擔心白無禽受到什麼處罰,這纔好心勸道。
天冥可不知道武者內的一些規矩,是真的擔心白無禽受到什麼處罰。
至於一邊的砂蔽?
非親非故,還無緣無故找自己的麻煩,自己剛剛都想踹死他,只不過從小到大的觀念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這才忍住不動手。
可憐他?爲了什麼?
天冥可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聖母之心,接濟天下?
不好意思,和我好像沒什麼關係。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天冥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也是這麼做的。
而此時,聞言,白無禽也將頭轉了過來,一臉輕視道,“怎麼,這就怕了?
昨天和我信誓旦旦說要好好習武的樣子呢?
小冥子!
別太天真了!
別忘了,我們是武者,他!也是武者!
武者間的爭鬥是不受華夏的官方束縛的!
不要以爲我們是在演什麼偶像劇了!
武者間的爭鬥,死傷是難免的!”
自己這個徒弟剛剛進入武者行列,迷迷糊糊地就加入進來了。
與其讓他在以後真正遇到生死決鬥時因懵懂無知而受傷,甚至死亡,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讓他看到真正武者間競爭的殘酷。
還打殘?
死亡都是常有的事情!
“記住!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在江湖走,心慈手軟,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白無禽還以爲天冥見到砂蔽被自己打成這樣,心生憐憫,這才語重心長地教訓道。
畢竟還是個十幾出頭的小小少年,白無禽記得也是正常。
雖然天冥沒有這麼想,但還是有意識地將這句話記在了腦子裏了。
還真別說,白無禽說的這些話,自己總是細細想想,都挺有道理。
見天冥點頭,認真斟酌的樣子,白無禽也是點了點頭。
至於手上的砂蔽,此時也利用得差不多了,白無禽也就直接丟在一邊,丟下一句以後不得爲非作歹後便任由他自己處理去了。
好歹也是個武者,生命力不同常人,縱使受了如此重傷,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怎麼樣,更何況,剛剛在自己抓住他頭髮的時候就用氣幫忙他粗淺的治療了一下了。也不算趕盡殺絕。
看起來好像有氣出沒氣進,其實還活的好好的呢,只不過白無禽暫時封住了他的穴罷了。
本來白無禽確實也大致看出來了他的身份,不是什麼好人,自己也確實對他蠻不爽的。自己也確實很厭惡這樣的人。
所以方纔的一腳卻是含怒的一腳,就是奔着殘去的,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
正好也能借機教訓自己這個剛入門的徒弟一番。
不過也算厚道,不管怎麼樣,白無禽都是利用了他,好在也能給自己徒弟一個教訓。這種機會也不多,所以才留下了一線生機給他。
而剛纔所說的要其性命,也不過是口頭說說罷了,真要想,白無禽有一萬種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玩死他的辦法。
至於特意留他一命,會不會受到什麼報復嘛···
不好意思,我白無禽做事只看心情,因爲想做,所以才這麼做的。
後果?不知道,習武之人,只求問心無愧就好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一次的遭遇終究有點影響到了天冥與王冷。
王冷倒是還好,自小因爲出身的原因,對於江湖中的武道之事也耳熟能詳,只是有點意外此前一直嬉皮笑臉,不怎麼靠譜的師傅出手竟然這般狠辣。
但好歹也能接受。
能成長到這種修爲的強者,又有幾個是心慈手軟的呢?
而天冥卻是真的有點自我懷疑了,剛剛的那個滿臉陰沉,好似殺人不眨眼的冷冽模樣,真的是現在身邊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滿臉陽光開朗的帥哥嗎?
還有,這就是武者嗎?
生死決鬥嗎?
這條路走下去,終有一天,也會經歷剛剛的那些事情嗎?
還有身邊的這個冰塊臉,看起來生人勿近,對自己禮儀十足,卻一出手便是一鳴驚人,似殺手一般的便宜師弟。
他們,又經歷過了什麼?
才能變成這般模樣?
我,真的能走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