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她都是驚醒的。
這一晚上，折磨得她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天亮了，她聽到外面的動靜聲，不聞不問也不動。
許久，腳步聲停在了她的臥室門口，大概有一分鐘，才離開了。
手機亮了一下。
她瞥了眼，明淮發來的微信。
【我走了。】
江柚看着那三個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緩了很久，她下樓聞到了粥纔有的淡淡清香味。
她去了廚房，砂鍋放在竈上，手碰到鍋蓋，是熱的。
裏面，有粥。
旁邊的鍋裏，用溫水溫着小籠包和饅頭。
江柚知道家裏沒有田螺姑娘，是明淮做的。
坐在餐桌前，要不是閔樂恩那個u盤，她和明淮一定好好的在生活。
昨晚收到的郵件，她也猜得到，一定是閔樂恩發來的。
閔樂恩明面上的意圖她知道，就是不想讓她和明淮好過。
至於暗地裏的……江柚想不到那麼深。
閔樂恩肯定不是個什麼好人，她能拿到明淮的這些錄音和視頻，一定也是那個犯罪集團的人。
江柚草草吃了幾口飯，一個小籠包，就沒有胃口了。
明漾給她打電話說已經下飛機了，現在打車過來。
江柚在想，明漾一定知道明淮幹過些什麼。
明淮不跟她解釋清楚，明漾總會說幾句吧。
原本她也想過找明漾問問清楚，那個時候覺得明漾是明淮的姐姐，不見得會說。
要不是那天那個電話，她也不會下定決心去問她。
明漾來了。
“幾個月了？”明漾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
江柚說：“三個月了。”
“現在六月，預產期在十二月了。”明漾認真算了算，“也好，生完了就過年。”
江柚笑了笑，“你餓了沒？明淮早上走的時候煲了粥，現在還是熱的。小籠包要熱一下，這會兒冷了。”
明漾搖頭，“我在飛機上喫過了。”
“嗯。”
“你是有什麼事要去找我？”明漾坐下來，直奔主題。
江柚斂了笑容，“我能不能問問你知不知道裴先生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明漾微怔。
江柚自知問得太直白，她說：“我跟明淮在辦離婚，你應該知道原因吧。我那次，收到了一些照片，就去報案了。”
明漾蹙眉。
她聽裴應章說過。
江柚去把電腦拿下來，然後找到之前的照片，給明漾看。
明漾看着那些照片，臉色越來越難看。
“漾姐，這是真的嗎？”江柚觀察着明漾的表情，她的表情讓江柚的心越來越沉了。
明漾沒有辯解，說明她早就知道這些事情。
是啊，明漾都跟裴應章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呢？
他們離婚，怕也是因爲明漾知道裴應章做的那些事吧。
“我問過明淮了，他沒有一句解釋。”江柚嘆息道：“哪怕是他真的做了，他去自首，我也會等他出來的。”
江柚看向明漾，“漾姐，你應該能理解我吧。”
明漾看着江柚，她現在經歷的那些痛，跟她曾經經歷過的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一直都知道裴應章在幹什麼，所以她沒有江柚那麼大的反應，也沒有江柚那麼勇敢。
“我理解你。”明漾深呼吸，“你要跟他離婚，我支持。”
江柚聞言，心情完全沉到了谷底。
明漾都不替明淮說話了，這又哪裏是她誤會啊。
“爲什麼？”江柚不能解釋，“他們爲什麼要做那樣的事？那是犯罪啊。”
明漾怕她情緒太激動，靠近她拉着她的手，“男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計劃。我跟裴應章那麼多年，他有什麼事從來都是瞞着我的。我只不過是對他在外面打打殺殺習以爲常了。”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江柚哽咽道：“他們做什麼不好，爲什麼要去做犯法的事……漾姐，我一直以爲那樣的犯罪分子離我很遠很遠，從來沒有想過，我最愛的男人……”
江柚咬着脣，激動得有些說不下去了。
明漾趕緊抱住她，“柚子，你別想那麼多了，你還懷着孩子，不要太激動了。明淮配不上你，你離了是好事。”
江柚忍不住哭了出來，“我……我是想跟他過一輩子的……”
“我知道。在愛情來臨的那一刻，都是想着跟對方過一輩子的。”明漾輕拍着江柚的背，聲音也哽住了，“我原本也想過不管裴應章幹什麼，我都陪着他。可我有孩子啊。”
明漾又是重重地嘆了一聲，“我懂你的感受，也知道你有多麼的難受。既然選擇了和他分開，那就分開吧。”
江柚聽完就嗚咽痛哭起來。
她原本還抱着一點希望的，她希望明漾說她誤會明淮了。
可是沒有。
明漾的話，徹底澆滅了她心裏那隱隱冒頭的一點希望。
“別哭了。現在你更要照顧好自己，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寶寶。”明漾給她擦着眼淚，“我打算去裴明州那裏，陪他好好上學。然後，自己好好過生活。”
明漾說得很坦然，“我們，總歸是要爲自己而活呀。”
江柚死死地咬着嘴脣，也不想哭，但是眼淚剋制不住，她抽泣道：“可我……我好愛他……明明，我們可以很幸福的……”
明漾再一次抱住她，“你的決定是對的。在孩子沒有出生前跟他離婚，就算是和他撇清了關係。將來，孩子的人生履歷裏，就沒有他父親的職業和犯罪記錄了。”
“柚子，沒有人怪你。”明漾也是這麼勸自己的，“違法犯罪的人，遲早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江柚心裏很難受。
她沒想到，事情沒有反轉。反而，更加地證實了明淮的犯罪事實。
這段婚姻，她真的守不住了。
中午，明漾害怕江柚在家裏憋壞了，會胡思亂想，開着明淮的車，帶着江柚出去轉轉。
路邊，有好幾輛警車開道，後面跟着一輛白灰色的大巴車，車頭前面掛着白色的花，兩邊掛着輓聯，其他私家車都讓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