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
江柚自知留在這裏只會討人厭，沒有人希望她留下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強求。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她也得有臉，再這麼死纏爛打下去，除了讓自己在別人眼裏顯得卑賤，沒有任何價值的。
回去的路上，江柚一言不發地看着車窗外。
天已經微微亮，陌生的國度和城市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溫度。
如同身邊的男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她現在也才知道，當年她的執着有多麼的可笑。
除了她自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得到家人和朋友的支持。
是她自己的選擇，也證實她選擇錯了。
天亮到了據點，江柚本就沒有帶什麼東西。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早飯也沒有喫，跟明淮說：“麻煩你叫人送我去一下機場。”
“嗯。”明淮叫來林羽，“送她去機場。”
林羽不知道他倆發生了什麼，好奇且意外地看着江柚，不是不肯走嗎？怎麼突然就妥協了？
“你不送？”林羽覺得不管怎麼樣，人家大老遠地跑來找他，現在離開了，總得親自送送吧。
叫別人送，會不會有點不適合？
“我困了，想休息。”明淮是真的沒有任何留戀，都沒有看江柚一眼，直接回了房。
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柚眼眶裏的淚花在打轉。
林羽蹙眉，“你們怎麼回事？”
江柚搖頭，“沒事。你送我去機場吧，麻煩你了。”
林羽嘆了一聲氣，有點搞不懂他倆。
去機場的路上，江柚眼眶一直溼潤着。
林羽看了她好幾眼，“他只是擔心你，怕你在這裏有危險，所以纔想着讓你回國。國內怎麼着也比國外安全一些。”
“嗯。”江柚還是迴應她了。
“其實我們現在做的這件事很難有結束的那麼一天，明淮和裴哥的意思是，只要把閔樂恩爲首的人剷除了之後，就會回國。”
林羽幫忙解釋着，“你再耐心一些，過不了多久，明淮會迴歸家庭的。”
江柚苦澀一笑，“不會了。”
“什麼不會了？”
“他對我，失望了。”江柚說起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會疼，“你說得對，我沒有堅定地相信過他，也沒有守好我們的婚姻。當年我跟他說過，讓他走進了婚姻裏，我不會讓他失望的。可我沒有做到。”
江柚聲音哽咽，她自己也反省過，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林羽不知道該再說什麼纔好，“感情這種東西很奇妙，人生本來就是分分合合，沒有一件事是可以走成一條直線的。人生要是一條直線，也會很無趣的。”
“相愛的人，總會在一起的。”林羽沒談過戀愛，但她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江柚覺得，明淮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到了機場，林羽看着她進了安檢。
江柚和她揮手道別，林羽祝她一路平安。
林羽開車回去，發現明淮根本就沒有睡，他坐在臺階上抽着煙，菸屁股在腳邊散了一地。
“既然心裏捨不得，爲什麼不自己去送？”林羽坐在他邊上，看着他手裏已經抽了一半的煙，“我真搞不明白，就算是希望她回去，也不至於傷她傷得那麼狠吧。”
“哈，你還是挺想知道她說什麼了？”林羽笑了一下，“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心裏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喜歡的，偏偏要做出一些傷害人家的事，說傷害對方的話。真的把人搞得死了心就開心了？”
林羽搖搖頭，表示很無語，“她說什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反正你倆不是完了嗎？那就各自安好吧。我去喫飯了。”
林羽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明淮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喉結滾動了兩下，心裏悶沉得很。
……
江柚回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離婚文件上籤了字，交給了姚星月。
姚星月接到離婚文件後是有些詫異的。
“麻煩你了。”
“你見到明總了嗎？”姚星月總覺得江柚去找明淮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不會突然這麼果斷地簽下了這字。
江柚點頭，“嗯。”
“那你們……”
“你們不是都很討厭我嗎？字簽了，大家都不會再有關係了。”江柚是帶着微笑說這話的。
姚星月面上有幾分尷尬，“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明天就會把文件交到法院去。”
“辛苦你了。”江柚站起來，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姚星月看了眼文件，她給明淮拍了照片發過去，並附了一句話，“她簽字了。”
……
江柚回家跟爸媽都坦白和明淮離婚的事。
江父一直沉着臉，江母一口氣憋着，最後狠狠地瞪着江柚，“你們這些人，真的是把婚姻當兒戲。我看你一個人帶個孩子，以後怎麼過！”
江母說完後就回了房間，照顧還在午睡的外孫。
江柚現在不敢吭聲，在坦白之前也做好了任由被罵的準備。
“離了就離了，自己做的決定不後悔就行。”江父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江柚看着父親那一臉的愁容，她還是心有不忍，“爸，對不起。是我讓你們難堪了。”
江父擺擺手，“我跟你媽也陪不了你多少年，以後的日子還得是你自己過。這好與不好，都是你的命。”
“爸，我會好好的。”
江柚這一刻是真的覺得自己太不孝了。
細細回想起來，一直都是她在一意孤行。
和明淮結婚是，和明淮離婚也是。
兩件事，她從來沒有好好跟爸媽商量過就做了決定。
沒有哪個父母不盼着兒女一生順遂的，而她，卻似乎沒有給父母安寧的日子。
“你跟明淮結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呢。現在又離了婚，難免會有人說閒話，你以後要是聽到了就當沒聽到，別去放在心上。”江父語重心長，“你媽慢慢地就會接受了，你這幾天就別在家裏，等過幾天她氣消了，自然就沒事了。”
“孩子就留在家裏，我跟你媽反正退休了也沒有什麼事幹，帶帶外孫，找點事做，也挺好。”江父完全給江柚空間，他相信女兒離婚心裏也不會開心的。
江柚鼻子猛酸，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望着父親，“爸，謝謝你和媽。”
“傻丫頭，不管怎麼樣，你是我們的孩子啊。”江父心裏何嘗不難受，“我跟你媽，沒別的願望了，就希望你開心，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