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後座歪倒着的烏芸，鏡片下的眸光微沉。
“你們來喝酒了？”韓唯問她。
江柚聳了一下肩，“嗯。”
韓唯又看了眼醉得不清的烏芸，眉頭微蹙，“她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江柚回頭看了眼烏芸，笑了一下，“借酒消愁呢，喝了不少。正好，你能不能幫忙把她送回去？我這會兒要是送她回去再回家，就很晚了。剛纔明淮還打電話催我呢。”
韓唯看着江柚。
“真的。”江柚說着拿出手機，翻通話記錄，遞到韓唯面前，“不信你看。”
韓唯自然不會去看她的手機。
“你喝了嗎？”
“沒有。”江柚搖頭，“我酒量不好，還要開車，不敢喝。”
韓唯知道她今天和明淮鬧了矛盾，也不知道處理好沒。
估計來酒吧，也是想要釋放一下。
“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韓唯有些不放心江柚。
“可以。”江柚說：“我清醒着呢。”
韓唯嘆了一聲，“把她給我吧。”
江柚一聽便喜上眉梢，趕緊打開了車門，去拉烏芸起來，心想着姐妹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把人弄出來，韓唯扶着烏芸，又問了一句江柚，“你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江柚服他了，“要不要我在你面前轉個圈？”說完，當真在他面前轉了兩個圈，定住。
韓唯被她逗笑了。
“路上注意安全。”
“一定。”江柚對他揮手，“辛苦你了。”
韓唯扶着烏芸去了自己的車，把她綁在了後座，這才走到了駕駛室車門旁，看到江柚已經坐在車上，對他揮手。
韓唯也揮了揮手，然後才上了車。
兩個人再見，已經可以大大方方了。
江柚先走的。
這會兒路上車子不多了，前面的紅燈有車在等着。
江柚緩緩踩下剎車停了下來。
她無聊地看了眼窗外，右前方有一輛車有點眼熟，等綠燈了，車子往前開了一點，江柚又看了眼車牌。
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踩了油門跟了上去，看到了坐在駕駛室的人，是楊澤新。
江柚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跟了上去，之前陸銘說楊澤新的那個朋友不是閔樂恩，她倒想看看，楊澤新到底把安伯帶到哪裏去了。
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打電話叫他停下來，只是這會兒心裏的疑惑還沒有徹底解除，她還是想跟跟看。
車子在前面拐了彎，駛進了一個小區。
江柚沒有跟進去，這是住宅小區，進出都是要登記的，沒有業主放話，保安是不會隨便讓外面的車進去的。
在外面停了一會兒，江柚就開車回去了。
別墅裏的燈還開着，連外面的壁燈都亮着的。
江柚停好了車，開門進了屋。
明淮坐在輪椅上，正對着門口，眼神很冷清。
“去哪了？”
“酒吧。”
江柚換着鞋子，走過去。
明淮又問：“和誰？”
“之前跟你說過，和朋友。”江柚從他身邊走過，明淮抓住了她的手。
江柚低頭看了眼那隻手，又看向他。
“怎麼了？”江柚倒是很冷靜，“你有事？”
明淮眯起了眸子。
江柚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也會聽你的話。既然你一年都等不了，那我會加緊時間找個能夠給我幸福的人。當然了，我也不會不管你。你可以不把一年之約當回事，我還是要信守承諾的。反正，我會積極陪你治療。”
“將來我要是感情穩定了，一定會把他帶給你看的。畢竟，我跟他以後要一起養明朗。後爸是什麼品性，得讓親爸好好觀察。對吧。”
江柚一改上午的難過和傷心，這會兒好像真的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她輕輕拍了拍明淮的肩膀，“太晚了，回房睡吧。哦，對了，你吃了沒？”
她依舊關心，可是言語中帶了幾分客氣。
明淮很難相信他之前說了那麼多她都不肯放棄這段感情，就閆闕說了那幾句，她就想明白了？
“嗯？吃了沒？”江柚又問了一遍。
明淮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喫東西，他推着輪椅，進了電梯。
江柚看着電梯上升，臉上的笑容也隱去了。
……
韓唯把烏芸送到了她家門口，從她包包裏摸出了鑰匙，開了門。
人是真的喝了不少，全程都不清醒。
把人扶到了牀上，給她脫了鞋子，怕她口渴又去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牀頭櫃上。
不是有男朋友嗎？出去喝酒也不叫着一起。
韓唯給她蓋好了被子，準備走。
忽然烏芸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然後轉個身，緊緊抱着他的手臂。
韓唯蹙眉。
女性柔軟的身體把他的手臂包圍，他嚥着喉嚨，想要把手臂從她懷裏抽出來，可她抱得死死的，甚至還想用腿來夾。
韓唯急了，“烏芸，你放手！”
烏芸嘴巴只是動了動，抱得更緊了。
“烏芸！”韓唯沉了聲。
烏芸把臉也靠了過去，整個人縮成了團，“別動……”
“……”
韓唯真是服她了。
這會兒，他真的很想把她男朋友叫來。
想走走不了，這女人抱着他不撒手，動一下就抱得更緊。
韓唯也是狠不下心來甩開她。
索性就坐在牀邊，由着她抱着。
女人睡得很香，嘴角還流出了晶瑩的液體。
韓唯無語又無奈，抽了紙巾給她擦了嘴角的口水。
“韓唯……”
韓唯以爲她醒了，去看她。
哪知她還是閉着眼睛，應該是說了夢話。
“韓唯……”她又喊了一聲。
韓唯心裏突然就有些很異樣的感覺。
夜深人靜，還是那個人，此時此刻很難不會去想到曾經的日子。
人總是在無數個夜裏去回想着發生過的那些事，和自己一起經歷過事的那個人。
其實烏芸很好，他們離婚也是他的問題。
說起來，他也是個渣男。
那個時候，心裏明明放不下江柚，不去直面，想着逃避，就和烏芸結婚了。
從結婚到離婚這中間，他根本就沒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離婚也不是爲了想去跟江柚再續前緣，只是覺得他當時的狀態跟烏芸過下去的話，也不見得會幸福。
離了，纔夠把心裏的那些不該放着的人和事清空，纔敢再去談別的。
回頭看了眼抱着他手臂的女人，她夢裏是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