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我多久了？”裴應章沒鬆手，問了她一句。
“什麼意思？”
“你都聽到我跟她說的那些話，應該離我很近吧。”裴應章回頭看了眼酒吧，“這酒吧，不會是你的吧。”
明漾又掙扎了一下，裴應章抓得緊，她稍一用力就有些疼，索性算了。
“是我的，又怎麼了？”
“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裴應章就想知道答案。
明漾冷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店裏鬧事。”
“我以爲你是捨不得看我被打呢。”裴應章把她的手緊緊抓着。
“你放手！”明漾被他這麼抓着，很不舒服。
裴應章抓起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慢慢地抓住她的手，和她掌心相貼，輕輕甩了甩，“不放。”
明漾瞪他。
他輕聲說：“放了我就找不到了。”
明漾現在可是鐵石心腸，“我告訴你，我不喫你這一套。”
“我活着，你是真的不開心嗎？”裴應章面向她，看到她眼裏的傲嬌，也看到她強裝的冷漠。
明漾心裏很不舒服，也看着他，“你到現在還覺得你死而復生對於我來說，我應該放鞭炮慶祝，大擺三天宴席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裴應章解釋，“我……”
“你什麼？”明漾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差點跟你一起去死？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眼睛都要哭瞎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心有多疼？”
她咬牙切齒，“你以爲，你活着，我就該高興嗎？”
裴應章胸口也很壓抑，難受。
他一把將她抱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明漾深呼吸，“裴應章，當時就算是你傷了殘了，哪怕是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我都能接受。可偏偏，你當時選擇了死，還瞞着我。你知道我用了多長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嗎？”
“現在，你說活就活了，還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重生而感到高興。呵，我是該高興的，可是也不能抹掉我那些悲痛！”
“你，這是在欺騙我！”明漾沒有推開他，也不再那麼激動，“而我，最討厭欺騙了。”
裴應章感覺不到她的情緒，心頭微涼。
他忍不住把她抱緊，“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原諒。”明漾也鎮定，“至少我現在，沒有辦法原諒。”
裴應章心情很沉重，他深呼吸，輕輕鬆開她，“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明漾淡淡地說：“不知道。”
裴應章不怕提要求，就怕沒有要求。
“那你就別把我當成裴應章。”
“行啊。那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明漾揚了揚眉，“我看不見你，就不會想你騙我的事。那時間久了，我就忘了你還活着。”
“……”
裴應章可不能不出現在她面前。
“我做不到。”
裴應章很坦誠，“你可以讓我當牛做馬，隨便怎麼使喚我都行，就是不能不見我。”
明漾睨着他，“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早就離婚了。”
“裴應章，你都四十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那麼幼稚？你這思想真的是可以跟剛纔那幫年輕人玩在一起的。”明漾很嫌棄。
裴應章眼神裏有失落，“那……能不能先去買點藥給我處理一下傷？有點疼。”
“……”
明漾真的是服了他。
他現在這臉皮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厚。
“打你的時候你不知道躲，不知道還手嗎？”明漾就在路邊的藥店買了消毒藥水，和他坐在車裏，給他上着藥。
裴應章的眼睛一直在她臉上，“不能還了。我是個死人，現在關於身份的信息還沒有去處理呢。要是進了警局，查無此人，不太好。”
“你跟明淮纔是親兄弟吧。”明漾真是服了他們，什麼事都敢做。
“之前做的那些事確實是不太好，真要查起來，我怕是也要進去。一死勞永逸，便覺得可行。”
明漾冷笑，“這也是瞞我的理由？”
“不是……嘶……痛……”裴應章呲牙咧嘴的，是真的痛。
明漾就是故意用力按的，“活該。”
“是，我活該。”裴應章點頭，“我不敢說這麼做是爲了你和裴明州，畢竟我讓你們傷心難過了。”
“呵。”
“當時我是想跟你說的，明淮說要是告訴你們了，你們可能做出來不那麼像，乾脆就不說了。這樣，就更真實一些……啊啊，痛啊……”裴應章這會兒眼淚都痛出來了。
明漾下手是真的一點也不留情，“你的意思是，明淮出的主意？”
裴應章捂着嘴角，歪嘴斜眼地點了頭，“他就做戲做全套，不然騙不了人。”
“呵。你們都有種！”明漾危險地眯起了眸子，“我告訴你，就算這事兒是明淮的出主意，你也別以爲我能原諒你！”
“我知道。我現在是坦白從寬，想爭取一點寬大處理。”裴應章呼着氣，減輕嘴角的痛，“我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你能不能……”
“不能！”明漾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拒絕了。
裴應章一臉愁容，“我還沒有說完。”
“不需要再說了。”明漾收拾一下東西，“趕緊下車。”
“我沒地方住，也沒有錢。”裴應章躺着，“哪裏都去不了。”
明漾見他又開始耍無賴，“裴應章，你信不信我找人打你一頓？”
“信。”裴應章閉上眼睛，打算賴到底，“打死吧。正好如了你的意。現在我活着，反而是你的眼中釘，那就打死，那個墓碑也不算是白刻。”
“……”明漾捏緊了拳頭，他還真是死了一次，把不要臉升級到了極致。
明漾瞥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把車開走回了家。
裴應章沒睡着，他感覺得到路線。
車子一停，裴應章就睜開了眼睛。
明漾拿着包包下了車，裴應章也趕緊下了車。
明漾進了電梯，裴應章也溜進去了。
明漾睨了他一眼，裴應章衝她咧嘴笑。
明漾直翻白眼，裴應章還一臉深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