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捧着水杯，沉默了。
“我不想他從一開始就把時間浪費在一段不被看好的感情裏。他們現在只是剛談喲戀愛，還不知道未來的路有多難走。”明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明知道這條路有多難，那就不要走了。”
江柚看着杯子裏的水，這會兒她也想喝點酒了。
“分開痛一時，糾纏只會讓兩個人，或者更多的人痛苦，難受。”明漾看了眼江柚，發現她神情不對，也才反應過來剛纔說的話，跟她的處境何其相似。
簡單就是在她如今的寫照。
明漾說：“對不起啊。”
江柚搖頭，“其實你說的沒錯，我那個時候是沒有人勸。一門心思都套在明淮身上，這一耗就十年之久了，結果並不如意。”
“你在我們身上看到了裴明州和施琪的未來，在這個時候阻止是一個當母親該有的行爲。其實，挺好的。”
江柚衝明漾笑了笑，“你可以跟裴明州說，我和他舅舅的路，可能就是他們將來的路。或許，更難。”
“有前車之鑑在這裏，他應該能夠看得清楚和明白。”江柚還是忍着沒有喝酒，喝完了水，又讓服務生添了一杯水。
明漾看到江柚這個樣子，忽然有些後悔跟她說這些。
輕輕地摟着江柚的肩膀，“是明淮對不起你，耽誤了你。”
“別這麼說。是我自願的。”江柚從來沒有怪過明淮，真要說起來，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明淮從一開始就跟她說得很清楚，他是不婚主義的。
是她想要跟他糾纏。
她若是真有那個骨氣，或者硬氣一點，她就該離開他。
或許，真的會是另一個狀態。
可偏偏，她栽在明淮身上就起不來了。
就算是有無數個要離開的念頭，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又放下了。
所以，她真的怨不得明淮。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我認真的，你也不能太強硬了。動之以情，相信裴明州有自己的一個判斷的。”江柚反過來開解着明漾。
明漾嘆息道：“我們昨天吵了一架。”
江柚倒也不意外，說到那個份上了，肯定會起爭執的。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男人真正愛上一個女人後，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更何況，所擔心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他們更不會爲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提前做決定。”
“你也想開一點，這是他的人生，當父母的只能提醒，也不能左右。”江柚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是不是也曾這麼焦慮，無可奈何過？
明漾喝掉了最後一杯酒，拿上手機，“算了，這局他自己去破吧。走了，回家。”
江柚扶着她，兩個人走出了酒吧。
車上，明漾開着車窗，外面的空氣是有些悶熱的。
她又關上了車窗，調了一下冷氣。
“明淮有什麼好？”明漾撐着頭問江柚。
“啊？”江柚看了她一眼，隨即說：“說不上來有什麼好，就是喜歡。”
“呵。”明漾笑出了聲，手撫過頭髮，“我說柚子，你怎麼是個戀愛腦啊。”
江柚也笑了，“你才知道？”
江柚代入了一下，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可能吧。”
“所以，爲什麼當事人是你自己，你不能呢？”
“就是喜歡啊。”江柚心裏是有答案的，唯一的答案。
明漾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說話了。
江柚把明漾送回了她住的小區，車停好後，明漾解開安全帶，“你不下車？”
“我回去。”
“你不問問明淮在不在家？”
“在不在我都要回去，爸媽還等着我喫飯呢。”江柚問她，“你要不要去？”
“這會兒問會不會顯得沒有誠意？”明漾開着玩笑，下了車，“我現在沒有什麼胃口，還是回家早點睡。”
“行。有事打電話。”
“路上慢點開。”
“嗯。”
江柚調頭把車開走，明漾看着車尾燈在眼前消失，重重地嘆了一聲。
回了家，江柚進門就看到了明淮的鞋子。
她放下了鑰匙，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剛好，洗手喫飯了。”江母笑着說：“今天可是明淮做的菜。”
江柚微怔，看到廚房裏明淮挽着袖子在炒菜，她不知道他這是正常表現，還是在爲了昨晚的事而做出的補救。
“要幫忙嗎？”江柚進了廚房，問他。
明淮回頭看了他一眼，“端菜就行了。”
“嗯。”
江柚把菜端上桌，明淮把最後一個菜端出來，一家人坐下。
江母看着這一桌子的菜，笑着說：“瞧着都不錯。”
“您嚐嚐。”明淮招呼着江母和江父，“很久沒有人做過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好喫。”江母夾起一塊魚肉剛放進嘴裏就連連稱讚。
江柚瞧着母親那一臉的笑容，很想嘲笑略有些不值錢，還是忍了。
江父也吃了一塊小炒肉，“確實好喫。”
“你們沒喫過他做的菜嗎？”江柚忍不住問道：“真那麼好喫？”
江母瞪了眼江柚，隨即笑着對明淮說：“真的好喫。”
江柚沒再說話，給孩子餵飯。
“先喫吧，喫完了再喂他。”明淮給江柚碗裏夾菜。
這個時候明朗也不怎麼想喫，江柚就放他去爬爬墊上玩，她端起了飯碗，夾了點菜，站在一旁註意着明朗。
自己給自己做了心理安撫的，也說服了自己，可這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或許真如姚星月所說，現在的明淮對她，也只有責任了。
晚上，江柚洗了澡進了臥室，明淮在給明朗講睡前故事。
等孩子睡着了，明淮才走到江柚面前，拉過椅子坐下，“昨晚的事，我需要跟你解釋一下嗎？”
江柚擡眸看着他，“你覺得呢？”
“那不是利用。”明淮說：“你是老師，我相信你也不太願意過度參加我們這些社交場合。所以，我沒有提前叫上你。只是在要結束的時候叫你來……”
江柚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