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尷尬。
“等一個答案。”試探也需要一個結果。
江柚轉過了臉，她看不見前方的路，現在四周的一切除了用耳朵聽，她沒有別的辦法去感受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現在這個事情對於我來說，不重要了。”
這也是實話。
她認清了現實，她的命中大概就是沒有姻緣這個東西。
所以，何必再強求？
強求就意味着不屬於自己。
或許她說要，明淮會給，但是對於明淮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被強求的事？
真的都不重要了。
誰知道自己強求來的事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要不是她命大，或許在那一場車禍裏，她人都沒了。
大概是死過一次，她也看開了吧。
婚姻於自己是個執念，不婚於明淮又何嘗不是一個執念呢？
都這麼多年了，她想得到的沒有得到，反而還失去了很多。
所以，不想再失去了，那就別求什麼了吧。
明淮看着她的表情，她神色淡漠，似乎真的不再強求了。
“你在身邊，對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明淮也沒有再提復婚的事。
在他看來，復不復婚都不會改變現在的狀態。
反正，他會照顧她的。
她不想了，那就這樣吧。
等哪天她要是再提起，他再給。
明淮怎麼也沒有想到，江柚在往後的幾十年裏，直到生命最後的一刻，再也沒有提過要跟他結婚這件事了。
……
接下來的日子，明淮依舊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江柚。
每天做的事情那就是一個丈夫做的事情。
江柚和他相處起來也不再那麼彆扭，他願意照顧她，她願意被他照顧，沒有什麼好彆扭的。
每個月到複查的時候，明淮都會帶着江柚去複查，腦子裏的瘀血也在一點點的散去。
有一天早上醒來，她睜開了眼睛，隱約看到了一點點光亮，但還是看不清東西，完全是一團霧，模糊的。
只不過要是有什麼東西擋在她眼前，她現在能知道了。
“看得到一點了？”明淮站在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
江柚一把抓住他的手，“霧的。”
明淮笑了，“能看到影兒就挺好的，慢慢就清晰了。”
“你不是有個飯局嗎？還不去？”江柚下午聽到他在外面打電話，好像有個很重要的飯局。
明淮看了眼時間，“還早。”
“你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管誰？”明淮握着她的肩膀，“跟我一起去吧。”
江柚愣了一下，“跟你一起去？你不怕帶着我這個瞎子去會丟你的臉嗎？”
“你不是瞎子。”明淮不喜歡她這麼說自己，“你陪我去，我纔可以早點脫身。”
“推不掉的飯局肯定對你的公司來說是很重要的，你不能說走就走了。”江柚知道他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裏不安全，“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飯弄給我吃了，我自己回房間睡覺，行不行？”
明淮不想讓她一個人在家裏。
“你陪我去。”明淮去衣櫃裏挑了件裙子，“換件衣服，跟我一起去。”
江柚皺眉，“非得要我去？”
“嗯。”明淮說：“你一個人在家裏，我心裏不踏實。到時候要是搞砸了，那更糟糕。”
明淮給江柚脫掉衣服，他嚥了咽喉嚨，目光落在她的胸口，看了眼裙子，又說：“內衣顏色有點深，這裙子是淺色的，得換。”
好歹在一起這麼多年，自從江柚看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好像回到了之前那樣。
他一開口，江柚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江柚現在也沒有那麼害羞了。
她坐在那裏，輕聲說：“你看着配。”
“好。”明淮去抽屜裏拿了一件淺色的內衣，“我幫你換。”
江柚看不見他的表情，此時眼前就是一團黑影在晃，他靠近，黑影就放大，完全擋住了她僅有的一點光。
“我自己可以。”江柚看他在上手，她是看不見，但是感覺得到。
擋開了他伸到後背的手，“不用勞煩你。”
明淮倒是尊重了她，沒有再上手，但他站在一旁看着。
江柚知道他要旁邊盯着，她稍微側過了身，哪怕知道這樣的動作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只尋求了個心理安慰。
明淮其實背過了身，沒有去看她。
他們現在關係其實做這些都沒有太大的意義，只不過她想要得到他的尊重，他就儘量給了。
江柚換好了衣服，明淮拿起了梳子給她梳了一下頭髮，“要不要盤起來？”
“你會？”這段時間，她大多時候是披頭散髮的，要麼就隨便綁一下。
明淮的手挽着她的頭髮比畫了一下，“我之前在網上看了一下盤發的視頻，好像也不難。”
江柚倒是意外了，他竟然還看過那樣的視頻。
“試試？”明淮抓着她的頭髮，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試就試。反正太醜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丟人也是丟你的人。”江柚現在主打一個無所謂，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明淮讓她坐在梳妝鏡前，當真認真拿起了梳子，然後給她梳起了頭髮。
好在江柚的髮夾和髮圈都多，能夠供他好好玩。
“輕一點。”江柚突然被他扯到了頭髮，疼得皺眉。
明淮嘴上說着對不起，動作是輕了，但不代表後面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問題。
江柚都不知道被他扯了好幾回頭發，總算是停了下來。
“好了。”明淮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得意。
江柚看不見，只能上手摸。
摸不出來是個什麼造型，反正所有的頭髮都盤上去了，頭髮上夾了不少固定頭髮的夾子，應該是挺牢固的。
“你滿意就好。”
“以後生個女兒，髮型這一塊我可以包了。”明淮覺得辮頭髮挺好玩的，有趣。
江柚聞言愣了一下，他還想着這回事呢。
明淮感覺到她微怔的這一下，他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從鏡子裏凝視着她的臉，“我想要個女兒。你生嗎？”
話說得很輕巧，就像是跟在她說他想要抽支菸，給他抽嗎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