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完了嗎?”
“沒。”
“那要不...,咱們找個沒人僻靜的地方,大人你仔細看。”
啊?
老許在想什麼?怎麼還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仔細看?
又不是看什麼不好意思的東西。
就算是要找僻靜沒人的地方,那也是和美貌的小娘子纔行啊。
蔡鞗不是看許崇山的模樣,而是在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這個問題是從一個什麼出發點上來詢問的。
雖然在郭藥師的營帳中,說過那件事,還是認真深思熟慮之後才說的,而且也對郭藥師說,有想法就找老許。
但那是那會,必須這麼做,不能讓郭藥師看出老許不是自己的人。
談判的技巧,雖然語言上是關鍵,但往往一些不被重視的小地方也是影響整件事情的因素。
表情,甚至是下意識的動作,還有同伴的舉動。
若是讓郭藥師看出,這來的兩個人貌合神離,那麼郭藥師極有可能會利用這一點,做一些蔡鞗想不到的事情。
蔡鞗不想搭理老許那些沒腦子的話。
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老許,你說,咱們皇城司裏,有多少派系?”
老許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蔡鞗的這個問題有點敏感。古往今來,任何一個團隊裏,都會有派系的,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裏的。
老許在皇城司裏待了很久,深知這裏面的一切,這皇城司可是一份油水很足的職業,遇到辦差,隨便動動腦子就能賺點錢。
抄家截留瞞報,抓了人收錢傳遞消息,或者安排私下見面。
而且皇城司權勢滔天,還能監察百官和風言風語,這麼一個獨特的地方,很多人都想進來當差。
大宋的皇城司,不像是大明的錦衣衛,錦衣衛上面還有東廠一羣太監壓着。皇城司在大宋,基本上是獨一份。
當然了,上位者爲了不讓一家獨大,製造出了冤假錯案,在禁軍裏也設置了大獄,樞密院也有自己的一套情報系統。
這個上位者不是官家(皇帝),而是那些大臣。
皇城司是官家的刀,大臣們也想手裏有把刀。
不過那些機構,論起來,其實還是在皇城司的監察之下,畢竟說到頭,皇城司是官家的直屬特務機構,不受臺察,不受三衙。
老許的皺眉頭,是他和潘池交好,這份交好,只是爲了保住自己的這份差事,畢竟潘池的父親可是廣寧軍的節度使。
今日,蔡鞗說老許是他的心腹時,老許心裏就有點嘀咕,這以後要跟誰?貌似面上是指揮使大人的前途更加好一些吧。
但大人以後要是娶了公主,按照規矩,駙馬不能擔任任何官職職務,這以後的事,有點說不準。
雖然得到了大人的信任,心裏很高興,但是這未來的前途更加重要,老許不知道該做什麼選擇。
大傢伙心裏都知道,指揮使和潘都頭兩個人之前就不對付,潘都頭還放狗咬過指揮使大人。
要不是因爲潘都頭是皇城司裏另一個部門系統的,或許早就被指揮使大人給弄了。
許崇山心裏嘀咕着,他倆爲嘛就不是系統的,這樣如今自己也不用難爲了。
老許的臉上表情變化豐富多彩,就像是經歷了一場人生一樣。
蔡鞗靜靜的看了一會,沒等他開口回答,自己就說道了。
“老許,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我知道水很深。至於你想知道的那個答案,我知道你只是出於好奇,也是一份責任,畢竟咱們皇城司的職責在這,我明白。那我告訴你我的理由,希望你聽完後,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也當我沒說過那句話。”
“嗯。”
許崇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他知道自己該忘記什麼。
“大人,出的你口,入的我耳,從此之後無人知道。”
蔡鞗點了點頭,揹着手目光平靜的看着前方道路。
“其實,我只是爲了到時候爲咱們的大宋做點事,出點力。咱們的大宋啊,你也知道,從來都是重文輕武,防備武將防的太嚴了,作戰打仗一類的都是束手束腳,導致了咱們的軍隊越來越不敢打仗了。我想要一支軍隊,它脫離大宋的軍制,我給我的將軍自由,我給我的士兵充足的資源,和合理的訓練,讓我的士兵如狼似虎。你知道嗎?其實咱們這次和金人的合作,在我眼裏,完全就是不應該,咱們大宋無論是從經濟,就是財力上,還是人力軍備上都遠超遼國和金國,只是一幫子不懂軍事,只會打嘴炮的傢伙....嗚嗚嗚。”
蔡鞗眼神帶着強烈不滿,擡手掰開了許崇山的手。
許崇山見蔡鞗越說越離譜,雖然聽懂了他的意思,但是這話可不能再說了,這是反朝廷的言論。
“大人,慎言!”
“緊張什麼,就我們兩個人,你不是說了嗎,出的我口,入的你耳,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件事我不會對其他人說的,倒是你...”
老許剛纔捂的挺用力,蔡鞗擡手撓了撓自己的臉,忽然想起,那會老許是用這隻手扶着自己的小兄弟吧,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有股子味。
緊緊的擰起了眉頭,蔡鞗面露噁心的表情。
“你妹的老許,你剛纔,你剛纔沒洗手。”
“大人,你又說俺妹,你要是想見她,回頭俺就帶你去。你不是也沒洗手嗎?”
老許不以爲然的回道,卻不知道蔡鞗現在很想踹死他。
.......
日子一天又是一天,蔡鞗和老許在約定的地點等待着消息,是讓自己這些人打道回府,還是繼續前往金國出使。
可是左等右等的,就是不見東京那邊的消息,蔡鞗都有點懷疑自己這些人是不是被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