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看向一臉認真之色的千月瓏，塗抹着紅色口脂的脣瓣微張，下意識地就想要問下去。
什麼意思？有人威脅你了嗎？還是你知道了什麼？
疑問三連到了嘴邊，又被上線的理智壓回。
以她們二人如今的立場，她似乎並不該過問這些。
想到這兒，比比東面上恢復了冷淡之色，視線落到地面，揭開這個話題道：“你來見我就爲了說這些？”
將比比東臉上的情緒轉變看在眼裏，千月瓏倒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怒意，而是真誠地笑了笑，說道：“見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只是想來告訴您一聲，無論爺爺和您之間有何矛盾，日後，我都不會是您的敵人。”
我不會是你的敵人。
比比東愣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陡然看過來，語調一沉：“日後的事情，誰能說清楚。若是爲了來試探我的立場，大可不必。不論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是教皇殿的教皇，而你背後，站着的是供奉殿，有些話，可不要說的太早了。”
就算這個孩子比較特殊，但真要說起來，她卻更親近千道流。
她敢肯定，要是讓千月瓏在她和千道流之間選，她一定不會選擇她。
千月瓏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擺手道：“我並沒有要來試探您的立場的意思，我這次來只是說出我的立場而已。拿出那些祕籍並不代表我想要藉助爺爺的威望與您爭權，老實說，我對權位沒有一點心思，聖女之位已經足夠了。”
“您和爺爺之間，我選我自己。更何況，拋開一切恩怨，您的確是一位優秀的教皇。”
“我拿出它們，是爲了整個武魂殿，還有大局。您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只希望您們能夠合理的使用這些資源。”
“若日後的撕破臉皮，掀起兵戈是註定，我只希望，大家能在戰爭中多一份自保的力量，少一些犧牲，僅此而已。”
千月瓏平靜的迎上比比東的視線。
淺紫色的瞳眸一眼便可望見底。
坦然而純粹，令她感到不可置信的，這竟然是千月瓏最真實的想法。
莫名的，她心裏那些見不得光的想法在千月瓏坦誠公佈的話語中，有種自覺慚愧的感覺。
比比東眼睫顫了顫，視線被燙般移開，重新邁動腳步，面上維持着冷漠端莊的模樣，說道：“你怎麼想的那是你的事情。與其過來說道我，還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他們沒給你訂製新衣服嗎？裙子都短了點你沒發覺？可別讓其他人以爲我武魂殿供不起你一個堂堂聖女。”
誒？
千月瓏低頭看了看從去年裙尾還能遮住她的膝蓋，如今卻只到她大腿三分之二位置的小裙子，眨了眨眼，擡頭看向沒入黑暗的那道背影，捋了捋層疊的白金色漸變裙邊，心裏感嘆好像是短了一截。
幸好她裏面穿了泡泡邊的安全褲，不怕走光誒嘿！
這幾年的相處中已經很瞭解自家宿主屬性的886露出半月眼，補充道：【畢竟這身衣服是比比東送的，還是得穿出來刷刷好感是嗎？】
千月瓏讚賞道：‘當然。不過她提醒我了，我今年比去年高了三釐米呢，是該買點新衣服了。你說她會不會過幾天給我送新衣服來，我可以白嫖一波？’
【還有，你不需要白嫖，只需要吩咐侍女，他們也會爲你裁量新衣服的不是嗎？】
千月瓏搖了搖頭：‘這就是籠養金絲雀的弊端了。接下來我可是打算單獨出門的。武魂殿的衣服質量太精緻了，一看就是貴族或者有勢力的那類人。被盯上的可能性很大，我需要低調些的，白嫖衣服是一回事，還是得自己出門買幾件備用。’
說着，千月瓏擡手，粉白的指尖捲起一縷銀白的長髮，朝着武魂主殿後山的方向走去，嘆息道：‘老實說我挺喜歡我現在的髮色的，可惜我的外表也不太允許我低調，這頭髮顏色放在哪裏都挺太顯眼的，到時候還得用衣櫃裏的頭髮僞裝一下。’
有被千月瓏裝到的886：【.】怎麼會有這麼凡爾賽的人？
但偏偏千月瓏說的都是大實話，886也反駁不能。
回到後山的偏殿，一道修長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殿前多時。
千月瓏腳步一頓，乖巧的叫了一聲“老師”。
月關黑着臉放下環抱在胸前的手，精神力鋪展開，確認了下週邊有無人跡，一個眨眼便出現在千月瓏身前，大手一撈將人帶入偏殿內，“嘭”的一聲關上殿宇大門。
“你這丫頭，兩三天不見，你總能給我捅出大簍子來。”
鬆開千月瓏的月關開始興師問罪：“看你回來的方向，應該才從主殿那邊回來的吧？你沒參與會議還往那邊跑，是覺得自己現在在武魂殿裏還不夠顯眼？”
千月瓏乖乖認錯，“對不起老師，有點事情想處理。”
月關眉頭一豎，就要繼續數落人的時候，千月瓏截斷月關未曾說出口的話，從腕間的金紋手鐲中拿出了幾頁畫着靈魂火柴人畫，還有批註的紙張，搶先遞到月關面前：“對了老師，這個給您！”
月關被懟到面前的紙張一戳，看了看一臉無辜真誠的小丫頭，狐疑的拿過那幾頁紙張，“這又是什麼？不會還是祕籍吧？”
“差不多吧。不過是武技啦。”千月瓏悄悄丟大雷。
捏着那幾頁薄薄的紙張，一時無言的月關擡頭，確認性地看了看自家倒黴弟子：“.”
到底這丫頭是他弟子，還是他是這丫頭的弟子？
師父拿着徒弟給的武技修煉，他這幾十年來可頭一遭見。
腹誹歸腹誹，總歸是弟子的一片心意，月關還是認真的看了下去。
“飛花奪葉？這名字倒是挺合我口味，你這畫的小人”一看就是倒黴弟子親筆的。
月關眼皮子抽動了下，勉強辨認着千月瓏的靈魂畫技看了下去，神色逐漸發生變化，目光也帶上了一絲熱切，喃喃着說道：“武魂的形態竟然還能這樣使用，真是不可思議”
他擡起頭，灼人的視線盯住千月瓏，忍不住道：“丫頭，這個武技”
“除我以外，也就只有您知道了。”千月瓏會意地接過話，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您也許還能從這個武技裏得到啓發，創出新的自創魂技。我的自創魂技也是這麼得來的啓發。”
見月關臉上的怒意完全消散，心知哄好了自家老師的千月瓏暗暗呼出一口氣。
幸好，她端水的功夫還是很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