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茶水下肚，朱竹清彷偟不安的心稍微踏實了些。
“我...我的老師和夥伴們呢？”
朱竹清猶疑地問出聲。
千月瓏擡眸看向似乎安靜下來的朱竹清：“我帶着你離開的時候，他們還躺在落日森林裏。”
也就是說，只有她被武魂殿帶走了？
朱竹清心裏有了底，臉上的緊張和不安淡去了很多，只是警惕未曾消退半分。
“爲何只抓走我？除了今日的摩擦，在這之前，我似乎與武魂殿沒有什麼矛盾吧？”
“唔，確實沒有，只是我比較中意你。”千月瓏彎起脣角，露出一個不帶半點陰霾的純粹笑容。
中，中意她？！
朱竹清似乎被這個回答驚住。
“雖然幽冥靈貓武魂與邪眸白虎武魂契合度高，發揮出的武魂融合技威力大，可是你真的甘願一輩子都成爲別人的附屬嗎？”千月瓏主動打開話匣子。
朱竹清一怔，剛要張口否認千月瓏的說法，就聽見千月瓏輕飄飄地拋下一枚大雷：
“你自小就跟戴沐白培養感情和默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存在。可戴沐白在你來史萊克學院前，逃避了多久？小時候美好的記憶都被他拋之腦後，好不容易甩開追殺再次相見，對方卻是一臉陌生，只把你當成了初次見面的女孩子。”
“重遇之前，他左擁右抱，個人生活混亂、頹廢就不說了。但據我所知，戴沐白在史萊克學院重新遇見你後，也出去找過別的女孩子。如此，你也能沒有任何嫌隙地接受戴沐白嗎？”
千月瓏淡紫色的眼眸裏盛滿疑惑。
清透的眼神，彷彿能將朱竹清埋在心靈深處的暗礁映出。
朱竹清心臟一顫，如坐鍼氈般從沙發座上站起，驚疑不定地看着將她與戴沐白關係揭開的千月瓏，“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她小時候就知道，武魂殿很強大。
幽冥靈貓武魂和邪眸白虎武魂，某種意義上來講，簡直就是星羅帝國皇室的標誌。
被認出來身份，她不意外。
可她沒有想到，武魂殿的眼線勢力竟然滲透地如此恐怖。
星羅帝國內部被滲透就算了，但她後來從帝國逃走，一路追尋着戴沐白的下落來到天斗的小山村——史萊克學院，她可是一路十分低調，連監視她的暗魂衛都被她甩掉，無法再給追殺她的那位皇姐遞消息。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大陸上還有多少勢力沒有被武魂殿監視過？
朱竹清開始了頭腦風暴。
她和夥伴們從最開始的小破村子一路走到現在，經歷頗多，情誼非同一般，是她認定的可以交託背後的夥伴。
但也僅僅是夥伴而已，並非可以託付終身的愛人。
她一直沒有接受戴沐白示好，確有他在與她重遇後，還出去找別的女孩子過夜，不潔身自好的原因在。
她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朱竹清的迷茫不解和警惕簡直寫在了臉上。
“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千月瓏緩下語氣。
朱竹清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是嗎？”千月瓏歪頭，“可我感覺，你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高，也不願意委屈自己和其他人共用一個男人的女孩。”
“所以我想，如果你給一個能充分施展自己的舞臺呢？你不再是其他耀眼光芒下的一抹黯淡影子，也可以綻放屬於自己的奪目光彩。”
朱竹清目光顫了顫，聲音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沙啞：“感情方面，我確實無法接受一個與很多人都有過深入交流的男人...但是作爲夥伴...他卻是可靠的...”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朱竹清的眼神有些失焦，像是在回答千月瓏，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千月瓏輕笑一聲：“若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施展自己的舞臺，或者磨練出自己全部潛力的環境，我可以給你。”
朱竹清回過神來，一雙黑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千月瓏。
“但條件是，你需要與你現在的夥伴、老師，劃清界限。”
朱竹清眼神一定，直接否決：“不可能。”
她受到過史萊克學院的大家諸多恩惠。
這些都不是優秀的修煉資源就能還清的。
千月瓏循循善誘：“如果你擔心的是自己欠下夥伴和老師們許多，我可以幫你用對等價值的存在還給他們恩情。而且劃清界限...不代表雙方必須處於對立的立場。我提供給你舞臺和資源，你成爲我手下優秀的人才。日後，你昔日的夥伴們和老師們到底是敵是友，都交給你自己判斷，如何對待他們，怎麼樣？”
千月瓏所說的每一條都對朱竹清絕對有利。
朱竹清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
她自認爲自己沒有那個資格讓千月瓏花費如此大的心血對待。論修煉的天賦，她在史萊克團隊中，算是墊底的。
唯一有價值的就是......
“如果你想利用我的身份打入星羅皇室內部的話，你就想多了。”提及那個生養了她的地方，朱竹清的語氣帶上了些自嘲。
“雖然星羅皇室的皇位競爭都是憑真刀真槍，一拳一拳用實力贏得的。可有這個資格繼位的，只有邪眸白虎武魂的皇子公主。而幽冥靈貓一脈...只是出自皇親貴族後代，就算再強，也沒有資格成爲帝皇，最高只能成爲皇后。”
星羅帝國比天鬥帝國好一點的地方在於他們不重男輕女，不論皇子還是公主都能競爭皇位，可只限於邪眸白虎武魂一脈的皇子公主。
令朱竹清沒想到的是，千月瓏聽完後卻是笑出聲，眉眼彎彎地說道：“我沒想這麼多哦。”
“......什麼？”
朱竹清沒懂。
“不是說了嗎？我中意你呀。若是覺得離譜，你就當我這個人比較任性吧。許多事都是隨心情而做。”
她笑吟吟地望着朱竹清：
“當然，若你還是選擇了史萊克學院，我也不會爲難你。以我作爲魂師的名譽向你承諾，你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竹清。”
朱竹清沉默地站在那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朱竹清宛若一尊風化的雕塑，立在那裏。
她眼底的光明明滅滅。
最終，所有的猶豫消失，變爲一抹艱難的決意。
“我......”
她向千月瓏微微躬身，吐出最後兩個沙啞的字音：
“願意。”
千月瓏眼睛一亮，從座位上站起，踮起腳尖，扶直朱竹清的肩膀，“歡迎加入我的衍天殿。”
朱竹清：“啊？”
衍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