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反應過來的黑甲騎士紛紛施展出絢爛的魂技或是揮動手中的冷兵器刺向千月瓏和那名黑甲騎士,半點不在乎同伴的命。

    千月瓏嘟囔了一聲“真狠”,心念微動間,金瑩的光芒覆蓋住千月瓏和那名黑甲騎士,有如千瓣蓮般暈染着其他漸變色彩的蓮花虛影罩住二人,將所有絢爛的魂技或是鋒銳的冷兵器攻擊皆數震退。

    “嗡——”

    黑色帷帽下,掩藏在細軟劉海下金色的羽翼紋刻正閃爍着華光。

    將被動覆蓋在武魂上的千月瓏趁機在那名黑甲騎士的胳膊上多劃了幾道傷口,讓血液的流出率變大。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液有很多都被浪費的那名黑甲騎士:“......”

    散發着神聖金光的蓮花虛影彷彿要連空氣一同淨化,令習慣沐浴在殺戮與鮮血氣息中的黑甲騎士們極爲不適。

    “隊長,這...”

    發現怎麼都攻不破,自己呼吸還難受起來的黑甲騎士扭頭看向自己的隊長。

    隊長沉着臉,收起武魂,擡手做了一個手勢。

    前一秒還堅持不懈圍攻着蓮花虛影的黑甲騎士們統一收起攻勢,驅動魔角馬退離二人周圍。

    約莫一分鐘後,夢幻的蓮花虛影消散,露出氣息虛弱了許多的同伴,和捧着一整杯新鮮出爐的黃泉露的黑袍人。

    “進城費,好了吧?”

    滿手粘膩的千月瓏捧着酒樽面不改色地將手中酒樽用靈力推向戰馬上的隊長。

    收到進城費的隊長向另外兩名同伴側頭,兩名同伴驅馬上前,翻身下馬將虛弱的同伴架起,退到後面。

    其他黑甲騎士則是和隊長一樣,驅馬站到左右兩邊,空出一條半米寬的中間通道。

    這是默許千月瓏可以通過的意思了。

    一點不慌着進城的千月瓏當着他們的面從魂導器裏取出一個小水壺,將水倒在手上衝洗血跡,最後拿出一張手帕仔細地擦拭青蔥的十指。

    黑甲騎士們:“......”

    現在就受不了了,那進城以後豈不是更受不了?

    眼睜睜看着千月瓏在那兒洗手的,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人走到他面前的隊長:“......”

    他摸出了一塊雕刻着骷髏頭和用紅色顏料塗寫編號的黑色牌子,忍不住出聲暗暗催促:“這是你在殺戮之都的證明。入城之後,會有專人在城門處接引新人。”

    終於洗乾淨手上血漬的千月瓏滿意地銷燬手帕,無情地扔掉小水壺,終於肯挪動自己的尊腿,順着黑甲騎士們讓出的通道走上前,接過隊長遞出的牌子,走入城中,消失在不知何時變得濃郁起來的霧氣中。

    ......

    烏黑的城門,沉悶而壓抑,似乎還有點點深褐色摻雜其中。

    “殺戮之都”四個黑紅色的大字懸掛在三十多米高的城門正上間。

    兩排裝束與城外無異的黑甲騎士靜靜地駐守在城內。

    “歡迎來到殺戮之都。”

    笑吟吟的女聲飄入耳中。

    像極了千月瓏在隧道里聽到的那個聲音。

    她側目看去,蒙着黑色面紗,一身漆黑魚尾裙的女人站在不遠處,朝着她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千月瓏手上握着的黑色牌子轉了一圈,被攏入袖中。

    黑裙女人引領着千月瓏走向城中心。

    “接下來的十二時辰內,我都會是您的講解員,爲您解答一切問題。十二個時辰後,這裏就是您生活的地方。您將正式成爲殺戮之都的一員。”

    道路兩旁懸掛的照明燈投灑下藍紫色的渾濁光芒,一個個披戴着斗篷的人影蜷縮在黑暗裏。

    像是來到了髒亂無序的紅燈區,生長着黑色青苔的地面甚至可以見到一塊不明的肉塊殘沫,或是一截灰撲的骨頭殘片。

    暴力、搶奪、殺戮就是這裏的生存法則。

    感受着好幾道注視的千月瓏將自己隱藏在帷帽投灑的陰影中。

    那些目光彷彿是在評估着貨物的價值,又或者是從那部分開始喫起的食物,令人生理性地不適。

    “您還有什麼想要問我的,都可以問。”

    黑裙女人對道路兩旁、陰影狹角里正在發生的殘暴視若無睹,掃過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片被風吹落的樹葉,平靜而漠然。

    千月瓏垂眸,輕聲問道:“殺戮之都裏的人,都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嗎?從各地來的吧。很多人來到這裏都是因爲無法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所以不得不進入。因爲每一名殺戮之都的成員,都會受到殺戮之都的保護。”

    “沒有得到殺戮之王承認的人,魂技是無法使用的。哪怕是封號鬥羅,來到這裏後,都會因爲魂技的消失而變弱。當然,除了走投無路的人,也有的是被驅逐出來的落魄者,或是想純粹的尋找殺戮的快感的人,還有的...大概是像您這樣的。”

    黑裙女人注視着幾縷從帷帽裏俏皮伸出的黑色髮絲,一邊笑吟吟的回答着,眼裏一邊閃過一抹疑惑。

    擁有那等純淨的力量...怎麼會是黑髮?

    “但是像您這樣的人,很多都是進來了,就無法出去。這裏,成爲了他們的人生歷練終場。”

    是警告也暗含幸災樂禍的話語,得到了千月瓏一聲淡淡的“哦”,就沒了後續。

    見沒有激起千月瓏的情緒,黑裙女人有些無趣的收聲,繼續爲千月瓏介紹着殺戮之都的規則以及建築,最後停步在一所拱形建築的大門前。

    “需要提醒您的是,殺戮之都的規則就是實力至上。一切都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作爲話語權、買賣權、居住權。”

    黑裙女人斂去眸中疑慮,停步在一所拱形建築的大門前。

    “這裏是罪惡的樂園,以絕對的實力爲尊。”

    “接下來,要爲您介紹的是,地獄殺戮場。”

    不同於開設在大陸上各處的大斗魂場,也不同於武魂殿開設的養蠱式武鬥魂場。

    同樣不分魂力等級的混鬥,在地獄殺戮場失敗的結局卻只有一個——死亡。

    想要離開殺戮之都就只有獲得地獄殺戮場的百場冠軍,獲得挑戰地獄路的資格,通過地獄路即可離開殺戮之都。

    每一場戰鬥都是生死決鬥,與城門外的小打小鬧截然不同。

    不是千月瓏想留情就能結束的戰鬥。

    “...真是殘酷,但也沒辦法。戰場,就是生與死的博弈嘛。”

    黑裙女人沒有從千月瓏的話中聽出任何憐憫和震怒的情緒。

    她本以爲這位疑似來自那個地方的嬌貴大小姐會覺得殘忍而憤憤不平,但沒想到,她意外的平靜,只有淡淡的惋惜,驚懼的情緒是一點都沒有。

    與她對她的側寫的溫室大小姐形象割裂。

    眼前這位,絕對也是一個不簡單的角色。

    黑裙女人深深地注視着這個遮掩面貌的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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