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流溢的供奉殿內，千道流從千仞雪看到幻境裏的“她”五歲，千月瓏並未出生時便用那雙慈和又透着威嚴的暗金色眸子看了過來。
目光幽邃而深意。明明沒有開口，但千月瓏就是知道千道流想表達什麼。
是的。
她給千仞雪準備的，就是沒有她這隻蝴蝶所幹涉和存在的，原本的世界劇情。
這些都是發生在“千仞雪”身上的一切真實曾經。
既然佈置了這個“幻境”，她就已經做好了迎接千道流質問、反感的覺悟。
千月瓏衝着千道流笑了笑。
笑容一如既往地乾淨而純粹，透着絲絲親近，只是多了一抹通透的淡然。
萬萬沒想到千月瓏的解決方法竟是狼人自爆的886：【......】
【啊啊啊！宿主你在幹嘛！爲什麼要自己揭露馬甲啊！】
當初宿主轉生到鬥羅世界的時候，它可是費了很大功夫才讓宿主合理存在，甚至矇混過了鬥羅世界的神祇目光！
但是現在！
它崩潰的用小短手捂住自己圓潤髮光的腦袋。
【要是對方起了殺心，主系統也撈不了我們啊！】
千月瓏沒有迴應886，只是定定地看着千道流，等待着宣判。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對視了好一陣。
第一個闔上眼眸，無聲退讓的是千道流。
千道流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擡手，輕輕地落到千月瓏柔軟的銀白髮璇，輕撫了兩下，帶着安撫的意味。
“血緣並不能代表一切。就算你不是小雪的妹妹，但我相信，你依然會和我們之間建立起深刻的羈絆。”
不論是作爲他們信任的，可以交付性命的親近存在，還是作爲武魂殿的黃金一代，見證着千月瓏這一路走來的千道流都很確信，有的人，天生便如同夜明珠般，自行發光。
哪怕蒙塵，也是一時。
明珠終究是明珠。
是屬於武魂殿最驕傲的明珠。
千道流目光柔和：“我很意外，也感到高興。高興你願意信任我們。我原本以爲，我會帶着這個祕密直到我死去。”
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有點超出千月瓏的預料了。
她眼眸微微睜大，精緻的容顏上難得流露出驚愕。
“您早就知道了？”
【這不可能！】
886的驚呼和千月瓏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千道流微微一笑：“我好歹也是一位神祇的供奉。”
其他人的記憶都被模糊了，但他本身的境界已經到達半神，是可以隱隱觸碰到法則的存在，想要“騙過”他的眼睛，不是那麼輕易的事。
而關於月瓏爲小雪準備的這個“幻境”......
千道流目光略深。
直覺告訴他，這個並不只是幻境那麼簡單。
千道流低頭，與千月瓏四目相對。
千月瓏眨動了下眼睛，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886無暇注意爺孫倆的對視，還沉浸在它的作弊一早就被發現的自閉中無法自拔。
坦誠公佈後，氣氛和諧的爺孫倆短暫的對視後，默契地揭過這個話題，繼續觀看着千仞雪正在經歷的“幻境”。
歲月靜好的氣氛一直到千道流看見比比東出現在暗傷未愈的千尋疾面前時，他脣角揚起的弧度繃直，面無表情地看着“幻境”中的比比東用外附魂骨殺死了千尋疾，甚至吸收煉化了他的一身血肉和修爲。
“爺爺，您還好嗎？”
千月瓏有些擔憂地看着面色冷凝的千道流。
千道流闔眸平復自己的情緒，再睜開時又恢復了平靜，透着神性的靜謐。
“...無礙。”
千道流的視線重新移到半空的投影，看着千仞雪呆滯的模樣，他脣間溢出一聲嘆息。
“他們的結局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只是說什麼，都爲時已晚。”
有沒有月瓏，比比東和尋疾之間的矛盾，都成爲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沒有半點挽救的可能性。
供奉殿內的風起雲涌恢復平靜，但千仞雪受到的震撼纔剛剛開始。
僵硬地看着比比東殘忍地煉化千尋疾一身血肉和魂力修爲後，千仞雪脣瓣顫抖了下，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指甲用力的嵌入掌心，意外地感受到了真實無比的痛覺。
不，這不是真的。
只是心魔製造出來的幻境罷了！
千仞雪眼底淬滿冷意，如同凝結了一層鋒銳的寒冰，帶着入骨寒徹：“你以爲這樣就能動搖我？可笑！”
父親和...母親之間是感情不和睦，但並不代表他們彼此已經不和到會時刻想要殺死對方！
如果...她真的對父親恨到恨不得親手殺死他，那麼身上同樣流有父親一半血脈的她和月瓏呢？
真的恨到這個程度，小時候對她們就不止是冷漠驅趕的態度了吧？
千仞雪在心中自我說服着自己。
好不容易鎮靜的心在瞥見暗室的另一側通道閃過的身影時，又一次僵硬。
那是...
“...爺爺？”
千仞雪無比艱難地叫出另一個至親之人的稱呼。
完美收斂了自身氣息的千道流面無表情地看着正在煉化着自己兒子血肉和魂力修爲的比比東，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手臂都在輕微地顫抖着。
千仞雪能從千道流的眼神中讀出翻騰的殺意，但不知道爲什麼，千道流忍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眼進入修煉狀態的比比東，冷漠地轉過身，背影看上去彷彿老了許多，走路無聲，就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暗室。
第二日，教皇千尋疾因之前與唐昊一戰，傷勢過重，最後不治而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武魂殿。
千仞雪木然地看着眼前似曾相識，又有所不同的發展，看着她依照記憶中的走向一般，被送去了天鬥帝國臥底，在皇室的爾虞我詐中度過一日又一日，變得愈發沉默。
這一刻，千仞雪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濃濃的不確定。
時間的流逝在這裏沒有意義，是模糊的。
看得久了，她甚至都會融入進去，忘記這只是一個“幻境”。
因爲它真實、細節地可怕。
千仞雪的雙腿釘在原地，看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天鬥太子“雪清河”。
對方正在照着一面落地鏡。
鏡子裏，原本姿態的她清晰地出現在了鏡子裏。
而“雪清河”瞳孔一縮，發現了她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什麼人？！”
她聽見“雪清河”怒喝出聲。
——題外話——
中秋快樂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