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次出現在這裏，就是爲了看我這副狼狽的姿態吧...”
刺血鬥羅和蛇矛鬥羅擔憂的表情驟變，肌肉緊繃，氣勢冷凝地環視周圍，警戒那個連他們都未察覺的第四人。
心情陰鬱的“千仞雪”已經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了。
她辜負了爺爺的期望，沒有了和那個女人媲美的功績，也失去了這些年在天鬥籠絡的所有人心和社交人脈，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只剩下灰敗的淚水。
“千仞雪”低笑一聲，垂着頭，眼底的情緒有些扭曲，“武魂殿進二十年的籌謀，只差一步...只差一點點，便能踏上勝利的王座...現在全毀了...你很得意吧？”
“...我們明明是同一個人，我卻如此的失敗...”
“少主，您在說些什麼？”環視一圈，精神力展開都沒在附近檢索到其他人的蛇矛鬥羅懵逼又擔憂。
刺血鬥羅也擔心自家少主是不是被刺激地有些精神失常，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這不是你自己意氣用事的後果，自找的嗎？”千仞雪無動於衷地看着對方，一針見血地點出：
“你明知唐三身負與武魂殿之間的血海深仇。就算你答應處置當年圍攻唐昊的那幾位封號鬥羅，也不可能化解雙方的矛盾，卻還是執拗地嘗試拋出橄欖枝，招攬唐三這個隨時會將利刃對準武魂殿的不可控之人。”
她之前和這個“自己”訴說過去時，並未告訴對方在頂替了“雪清河”身份，埋入天鬥皇室後，與月瓏再次見面後的事情。
“甚至在之後還說什麼與唐三公平一戰。”
“我從不否定我心中存在的正義和道德，但那也要分清是什麼時候。如此重要的時刻，就算有十成把握，你也不該衝動。實在想比，你也應該等到大局徹底落定後，再說和唐三約定公不公平一戰。”
“爲了利用‘雪清河’這個身份在天鬥帝國皇室站穩腳跟，你，還有爺爺，還有武魂殿的其他人，這些年來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爺爺給你的經驗，還有寧風致的上位者教導，還不能讓你拎清什麼樣的人值得招攬，什麼樣的人應該一開始就扼殺在搖籃中嗎？！”
“...我當然知道！”
‘千仞雪’捏緊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壓抑地吼出聲來。
“少主...”
刺血鬥羅和蛇矛鬥羅擔憂地上前，想要拉住“千仞雪”的手，查探“千仞雪”是不是急火攻心，有些走火入魔、產生幻覺了。
她一個眼神制止了兩人，壓抑地說道：“你們先退下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可是...”
“千仞雪”摻雜着血絲的眼眸擡起，眸光流瀉出的銳利和威懾讓兩人瞬間噤聲，無奈地對視一眼後，默默地退遠。
被千仞雪一頓輸出之後的“千仞雪”腦袋清醒了許多，但失敗和被打敗的陰霾依舊壓在她的身上，如影隨形。
“...抱歉，剛剛對你發脾氣...”
恢復了冷靜的“千仞雪”剋制地呼出一口氣，肌肉緊繃的手臂微微顫抖：
“...我只是...我只是...起了一些好勝心罷了...”
“千仞雪”忍住眼眶裏涌動的熱意，任憑冰冷的雨滴擊打在臉頰上，模糊了水的界限。
“...你不見後，我就派人查過了，這些年也一直在留意，但從未有過一個叫做‘千月瓏’的人存在，甚至對的上的武魂也沒有出現過。”
她低下頭。
“其實我很嫉妒你。羨慕你有一個那麼可靠又天才的妹妹在。武魂殿內雖然強者如雲，人才濟濟，可我也需要一個完全支持我，會主動成爲我堅實後盾的得力助手一類的存在。”
“我曾幻想過，如果真的找到了千月瓏，我會不會和她成爲異父異母，但卻是相互最信任、可交託後背的存在。”
“但是沒有...這個世界沒有她的存在。”
“千仞雪”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冷臉的另一個自己：
“你看起來對我的計劃被打破並不意外。甚至在天鬥皇宮看到唐三他們到來的時候也不意外。”
是的，她其實在天鬥皇宮的時候，就看到另一個自己的出現了。
但當時還有外人和敵人在，反正他們的魂技攻擊也無法影響到這個自己，她就當對方不存在，一直到現在纔出聲。
大腦冷靜下來後，思維恢復運轉。
“千仞雪”從這個自己的一系列表情，幾乎能猜出來這個自己也經歷過計劃被打破一事。
可對方看起來，最後好像依然成功了。
和狼狽逃離的她，這個失敗者不同。
“雖然聽聽起來不切實際，可我還是會幻想一下，如果我也有妹妹，是不是結局就會有所改變了。”
她閉上眼，不得不接受現實：
“但很遺憾的是，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啊。”
“所以，‘我’纔會站在這裏。”
千仞雪接上對方的話，那雙顏色略深的紫眸直勾勾地看着這個自己。
“因爲這個世界，只有‘我’是不變的，也是變數。”
二人目光相接的剎那，“千仞雪”鳳眸略微收縮了下，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她看向這個與自己有着不一樣經歷的“自己”許久，最後笑了聲。
“...好啊。那之後，就請多指教了，另一個我。”
“千仞雪”發自內心地認同了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她不再自我埋怨，自我頹靡，花了點時間重新調整好心態後，就立刻回到了武魂殿，繼續做善後工作。
而接下來的視角對象，一直都是“千仞雪”。
她沒有告訴對方她所在世界的發展，默默地旁觀這個“自己”一路的成長經歷，偶爾也會一起交流，訴說自己的建議和觀念。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千仞雪看見了未來的五個天使考覈。
同時也知曉了，在第九考到來的時候，千道流以獻祭自身爲代價，開啓真正的天使傳承的真相。
千仞雪的眼淚從眼眶滾落，和另一個自己悲痛萬分的呼喊聲重疊，眼睜睜地看着千道流的魂環穿透自己同樣虛幻的身軀，無聲悲慼。
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嗎...
月瓏...
——題外話——
姐姐察覺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