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 >第兩百六十一章 遇見波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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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諭回到慕尼黑時,保羅·戴姆勒與耶利內克還沒有離開,他們在仔細檢查車輛狀況,倒是保時捷已經提前走了。

    “想不到你們還在。”李諭說。

    “我們也要動身了,正好一起去趟維也納吧?”保羅·戴姆勒說。

    “維也納?”李諭道。

    “對的,”保羅·戴姆勒說,

    “我們戴姆勒公司最重要的一個研發分部就在維也納,四驅系統相關的研發工作是在那展開。”李諭此前答應了他們進行共同研發,提供技術支持,也就不再拒絕,並且從慕尼黑過去也不算很遠,三百多公里。

    “又是個小拉力賽,”李諭對呂碧城笑道,

    “正好看看音樂之都。”

    “我知道,我曾經有幸聽過一次鋼琴曲,蠻好聽的。”呂碧城說。

    “去了維也納,可不僅有鋼琴了。”李諭說。此時奧地利屬於奧匈帝國裏,與德國還是同一陣營,維也納是僅次於柏林,德語人口第二多的城市。

    戴姆勒公司在維也納設置分部,也是因爲耶利內克在此有非常廣泛的人脈,他不僅是個有錢的商人,還是奧地利的一名外交官,出任過奧地利駐匈牙利的大使。

    雖然只是個分部,但是相比美國的那些小作坊汽車公司,維也納的戴姆勒公司分部規模就不小,而且研發能力很強。

    可以說世界汽車的中心目前還是在德國。只不過十年後當福特t型車橫空出世後,將會沉重打擊德國汽車行業。

    流水線這東西的生產效率實在可怕,美國一年光福特t型車就能下線接近40萬臺。

    而整個德國的汽車年產量則只有2萬臺。這就屬於工業化對歐洲傳統手工作坊生產方式的直接碾壓,堪稱降維打擊。

    最關鍵是流水線導致美國汽車價格非常有優勢:一輛t型車後來能夠做到不到300美元一臺,而同時期的奔馳或者戴姆勒轎車至少要1000美元。

    如此懸殊的價格,產能還比不上福特,差點把德國汽車產業就此沖毀。

    不過正是因爲福特的強勢競爭,導致奔馳與戴姆勒公司不得不在1926年進行合併,也就是今天的梅賽德斯-奔馳公司。

    所幸那時候卡爾·本茨還健在,能夠見證歷史性的時刻。這套四驅技術用在德國汽車上挺合適,因爲售價相對高,能夠撐得起成本。

    李諭腦子裏已經有了技術原理,與保羅·戴姆勒以及邁巴赫一起用了幾天時間就完成了原型設計。

    與此同時,愛因斯坦也傳來好消息,他在伯爾尼專利局申請的傳動軸式差速器獲得了通過。

    邁巴赫興奮道:“先生請儘快讓您在美國的工廠供貨,我實在想看看一臺集合了電子啓動系統、先進四驅系統、傳動軸式差速器的超級汽車會是什麼樣子!”於是李諭給在美國底特律的別克和鄒周發去電報,希望他們儘可能分出一部分產能運到德國。

    鄒周業已完成了對第二批學員的培訓,工廠裏的人手多了一倍,不過顯然還是差很多。

    好在想要招人並不難,如今紐約唐人街那些年輕人看到進入李諭的工廠有如此高的收入,一個個加班加點都在學習機械知識。

    李諭爲了平衡關係,還讓別克招了一部分美國人進入車間,但要求優中選優,並且儘可能接納女工。

    這在美國可是很少見的,目前美國社會上對女性工作的歧視非常普遍。

    別克不由得感慨:“這位來自落後清國的人,爲何有如此高的修養,真是令我費解!”李諭當然不在乎這樣的誇讚,因爲在他上輩子時,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而無線電設備的生產速度還是難以大規模提升,因爲特斯拉仍舊無法全身心投入,再忙也要帶着男傭去沃登克里弗塔研究他的無線電能傳輸。

    就像一個心裏裝着舊情人強行結婚的包辦婚姻受害者……沒辦法,李諭只能再發電報催一下。

    通信比汽車更加專業,絕對的二十世紀初高科技產業,人員的培訓週期長很多,還是離不開他。

    忙完了邁巴赫和戴姆勒的事,李諭決定去維也納大學會個老朋友。素未謀面的老朋友。

    “鼕鼕冬!”

    “請進。”

    “請問是玻爾茲曼教授嗎?”

    “是我,你是……”玻爾茲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東方人,喃喃道,

    “怎麼,怎麼沒有長辮子?”李諭笑道:“我就是李諭。”

    “啊!真是你?!”玻爾茲曼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李諭說:“一些煩惱絲,剪去了更加讓人清爽。”玻爾茲曼再次確認一下:“是那個來自清國的科學巨匠李諭?”

    “如假包換。”李諭展開雙手說。玻爾茲曼激動地走過來與他來了個擁抱,

    “突然到訪,太令我意外了!”李諭說:“確實有些唐突,本來想找個正式的機會,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剛好來到維也納,就來看望您一下。”玻爾茲曼道:“快坐!”然後拿出那幾篇李諭的論文與書籍:“你的內容我都有仔細閱讀,每一部都堪稱曠世奇作。”李諭說:“教授過獎。”玻爾茲曼卻說:“雖然知道謙虛是你們中國人的傳統,但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說是曠世奇作就是曠世奇作。”李諭笑道:“聽教授的。”

    “不過你膽子真是不小,”玻爾茲曼又拿起那篇新發表的單光子干涉實驗的論文,

    “你敢把波說成粒子!用你們中國話怎麼說來着,吃了什麼心什麼膽。”

    “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李諭接上。

    “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玻爾茲曼顯然不是在嗔怪李諭,接着委婉說,

    “我是個過來人,有些東西發表出來會招致很多非議,你這麼年輕,我很擔心一些學術界的權威會對你發表不利言論。”李諭說:“我明白,但科學又不是別的東西,如果不能發現新東西,科學就沒有生命了。”

    “你這小子!”玻爾茲曼輕嘆了口氣,

    “和我年輕時候一樣固執。”李諭還是很有把握的,說道:“總不能讓老前輩們再衝在前面。”

    “的確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玻爾茲曼說,

    “不過你這篇略顯詭異的單光子干涉論文,讓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發表氣體分子理論時的情形。”李諭說:“那時候想讓別人相信分子或者原子的存在,應當比現在讓大家相信單光子更困難。”玻爾茲曼說:“的確困難。大家對我百般質疑,甚至攻擊謾罵。但我一直堅信,如果對於氣體理論的一時不喜歡而把它埋沒,對科學將是一個悲劇;例如當年由於牛頓的權威而使波動理論受到的待遇就是一個教訓。”牛頓生前絕對是科學界頂級話事人,他是微粒說的堅持者,而否定波動說,很多人站在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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