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你可不能死,要留着命幫本宮賺錢,還有再是把你的好東西都往本宮這裏送!”
一旁的劉瑾聽了這話,心裏酸溜溜的,提醒道:“太子殿下,張解元是不會死的。”
“爲啥?”朱厚照問道。
劉瑾解釋:“張解元有治小公主的功勞,如果只是提醒宮裏要防災,本意是善,陛下怎會就此錯殺好人呢?”
“哼!”朱厚照翻臉比翻書還快,“你又什麼都知道了?看本宮回去後怎麼收拾你!”
劉瑾灰頭土臉縮頭退回原位,再也不多嘴多舌。
而朱厚照也不跟張周寒暄,直接打發了谷大用,隨張周去住的地方拿話本。
……
……
張周邀請谷大用同乘戴義的馬車,但因谷大用身份低微,當知道這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馬車,並不敢乘坐。
“谷公公,是太子吩咐你跟我回去拿本子,請吧。”張周笑道。
谷大用道:“不必了,另找馬車便可,不然還要勞煩把咱家送回宮去,怪麻煩的。”
最後谷大用還是老老實實坐着臨時找來的馬車,讓趕車人跟在戴義馬車後面,一起到驛館。
張周帶着谷大用一起上樓去拿話本。
張君正從老孃的房間出來,見到老爹帶個很奇怪的人回來,一雙眼睛直勾勾望過來:“爹,這是誰啊?好威風。”
“呵呵。”谷大用在笑,大概心裏在想,這小子還挺會說話。
張周則心裏來氣。
臭小子居然覺得一個太監很威風?有沒有點見識?有沒有點出息?
可能是該給這小子多上點社會課了,不要看到衣着光鮮的就以爲威風,要讓他知道什麼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張周罵道:“兔崽子一邊靠着去。”
隨後進房間,把話本拿了,一起下樓。
又看到張君在打量谷大用。
“張相公,看您也是早有準備的,話說在宮闈之間,您還是要謹言慎行。”
谷大用最初對張周有敵意,但在從張周這裏拿到早就備好的話本之後,他意識到,張周是個有心人。
他這才“好心”提醒。
張周笑道:“戴公公也是這麼提醒我的,不過我眼睛裏不揉沙子。”
谷大用心想,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真以爲這是在誇你呢?
“跟太子做生意,此等事要是被陛下和皇后知曉……”
“谷公公早些回去覆命,在下不送了!”
張周心說,我不但要跟太子合夥開書局,還要開商行。
跟天家合作做買賣本來並非好事,權力不對等,怎可能完全遵循市場規律?
但誰讓我經營的都是劃時代的行業?如此的合作,意義就不同了,尤其當朱厚照成年之後,當他有了財源,就能擺脫文官束縛,讓這小子放飛理想……還有就是要以此帶來政治上的便利。
谷大用見勸說無效,無奈搖搖頭後,出門乘坐馬車離開。
……
……
皇宮,清寧宮外,此時正在進行一次大規模的“防火演習”。
周太后到底並非閉目塞聽,多少還是聽到一點風聲,問一旁侍奉的太監姜呂道:“外面是何動靜?”
姜呂道:“入冬後各院子都生了火,風乾物燥,東廠那邊怕着火,由蕭公公帶人來,做一些清理。”
周太后蹙眉:“若只是防火,蕭克恭來幹嘛?把他叫進來。”
“是。”
不多時,蕭敬出現在清寧宮的寢宮內,當頭便跪。
周太后問道:“克恭啊,你在忙活什麼?出了什麼大事嗎,還讓你親自來?”
蕭敬本不願說,畢竟說出來也會覺得很荒唐,皇帝居然爲了一個入宮舉人所說的話,讓皇宮搞什麼防火演練?
但面對周太后的提問,他還是不敢隱瞞,畢恭畢敬道:“回太皇太后的話,事起於一名姓張的貢生入宮,跟陛下提及,說是清寧宮內或有火災發生,點明就在明日夜……陛下特地吩咐,讓老奴前來做一些防備。”
“姓張的貢生?誰?”周太后也莫名其妙。
誰說話這麼好使?讓皇帝還重視起來?
一個普通貢生,隨便能得到皇帝召見?
一旁的姜呂提醒道:“太皇太后,您忘了?就是先前在南京,跟成國公家二公子一起獻藥,爲公主診病的那個。”
“是他呀……嗯。”
周太后像是在思索什麼,隨後問道:“皇帝人呢?”
蕭敬道:“陛下正在召見李公公。”
在周太后面前,蕭敬不敢隨便稱呼李廣爲天師,照理說大明的天師只有龍虎山張天師一家,李廣就是因爲太得寵了,別人對他恭維而已。
“李廣嗎?太不像話了!去,把皇帝叫來,就說哀家心神不寧,非要見他不可!還有,哀家不想見到李廣那廝,讓其不要一併跟來了!”
“是,太皇太后。”
……
……
蕭敬去請朱祐樘的時候,朱祐樘還在質問李廣,而李廣手裏拿根拂塵,連跪也不跪,就立在那做抗辯。
好像他是仙家人,可以跟人間的皇帝並立一般。
“……陛下,此等事絕對不會發生,宮闈之內一切太平,怎會有災情發生?貧道也扶乩過,上天也並無此等警示。”
李廣當然知道張周所說的這場火災,就是在針對他。
在任何時代,宮闈着火,都意味着天降惡兆,而如今被談論最多的玄學之事,就是他李廣在萬歲山修毓秀亭。
很多人抨擊李廣犯了歲忌,還把小公主染天花的事往這件事上牽扯。
好在小公主人沒事,李廣才能站在這說話。
“好了,你先下去!”朱祐樘也問完了,見蕭敬回來,就把李廣趕走了。
李廣憤憤然離開。
以蕭敬觀李廣的臉色,估計李廣心裏把張周痛罵幾百遍。
蕭敬也在想,這位張解元真有膽色,上來就跟李廣結下這麼大的樑子,豈不成了二者只能留其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