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加害者
    朱祐樘出宮,自然是想接觸一些不一樣的事物。

    他也想過點普通人的生活。

    張周要做的,就是滿足一下皇帝心中另類的精神需求,這種東西就好像五穀雜糧一樣,偶爾喫還行,讓他頓頓喫,肯定受不了。

    “……上天的預兆,臣不好說,也不能說。”

    “但如果陛下擔心的話,何不等事將要發生時,預兆更清晰一些時,臣再跟陛下詳細說明呢?”

    本來朱祐樘以爲張周能說出個所以然。

    結果還只是敷衍他。

    朱祐樘嘆道:“朕也知道不能太心急,但這要是比地動的事情還大,那朕將要……唉!”

    皇帝也最怕被人吊着胃口。

    一旁的蕭敬也勸說道:“張先生,您先前料事如神的,就不能再多透露一些?”

    張周搖了搖頭。

    這下朱祐樘也就沒法再強行問詢。

    等張周出去安排說書人要說的項目時,蕭敬還不忘對朱祐樘提醒:“陛下,這位張先生一向都是直來直去的,或許只是戴公公他多心了吧。”

    “希望如此。”朱祐樘道,“朕不希望張家的人,跟上天的警示聯繫在一起……”

    蕭敬一下就明白了。

    皇帝也怕張家兄弟步李廣的“後塵”,先前大明最大的蛀蟲李廣就是因爲上天的警示給弄死了,皇帝也知道自己對張家兄弟是有多縱容,這要是再牽扯上……

    ……

    ……

    當晚朱祐樘沒有在張周家裏過夜。

    他是去了就近的官所內。

    翌日回宮後,朱祐樘就在乾清宮後殿休息。

    戴義急忙把蕭敬叫到司禮監的值房內,此時蕭敬顯得一臉疲憊。

    “……那位張先生沒具體說是怎麼回事?”

    戴義知曉昨夜的情況後,也有些意外。

    如果張周要干涉皇帝的家事的話,那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什麼機會會比皇帝親自上門問詢更好呢?

    蕭敬道:“有關那兩卦,張先生真就什麼都沒說。不過隱約……還是能感覺到這件事跟張家外戚有關。”

    戴義搖頭道:“如果是張家兄弟爲非作歹,上天有警示,除非下一道雷是劈在張家家宅或是宗祠內,否則……很容易把火燒到事主身上。”

    “戴公公的意思是……”

    蕭敬琢磨出點味道。

    戴義拍拍他肩膀:“張先生難道不怕這麼做聯想,會害到他自己身上嗎?”

    蕭敬這下是徹底明白了。

    先前清寧宮的火災,所有人都會覺得那是上天在警示皇帝,不能寵信李廣,罪在李廣身上。

    要是下一個預兆也是這麼沒有太強指向性的事件,諸如是再劈個什麼乾清宮,那時別人不就會說,這是因爲皇帝寵信張周而導致?

    到時張周可就成了作繭自縛了!

    ……

    ……

    上元節過完。

    朝臣十天的假期結束,當天是恢復早朝後的第一天。

    朝堂上,朝臣沒了任何限制,馬上火力全開對朱祐樘開炮。

    兩件事。

    一個是西北備戰,一個則就是建昌衛指揮僉事彭泉參劾張延齡反要被下詔獄。

    彭泉那邊還只是下旨,人估摸這會纔剛上路,從蜀地來京城,就算一路上急着走,一個月也夠嗆。

    文臣對於彭泉這樣敢諫直諫的武將還是很中意的,一堆在朝堂上爲其說話的,更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痛陳張家兄弟這兩年的胡作非爲……

    以前朱祐樘聽了還會生氣。

    這次他聽了……覺得這都是大臣們壓箱底的保留節目,傳統藝能項目,見怪不怪。

    反正沒事就樹個靶子自己打唄?

    朱祐樘便在想,文人的格局,跟張周的比起來,甚至都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看人家秉寬,明明有機會攻擊張家人,卻都一個字不提。

    朱祐樘對於大臣們所談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西北備戰,也沒着惱,反而有些“欣慰”。

    先前皇帝還因爲劉健跟大臣打了招呼,大臣們就噤聲不言此事,而有些着惱。

    現在皇帝看明白了,劉健大概只是讓大臣們不要在休沐前的朝議上說這件事,避免事態發酵被外人所知,打亂了皇帝在西北的佈局……

    雖然現在再提,還是會有這方面的顧慮,但好歹是比先前好多了。

    “諸位卿家,宣府鎮加強防備,是朕思量後的結果,你們對此有異議,朕不怪責,但有事只在朝堂上說,退朝之後任何人不得再有議論。再有何疑問,一概上奏,朕會親自給上奏的人答覆!”

    朱祐樘故意把偏頭關說成是宣府,其實也是在擾亂視聽。

    他也是提醒在場大臣。

    你們在這裏提,朕不怪你們。

    但要是下了朝誰還說,最後導致大明朝備戰的事泄露出去,朕有一個算一個,一定會問罪。

    大臣們卻沒當回事。

    真要泄露出去,韃靼人不來了,正是我們所求。

    到時就算是當皇帝的,就能查出來這責任在誰身上?反正這麼多人知曉!

    吏部尚書屠滽走出來道:“陛下,據聞是有方士以妄言,提及西北軍情,才令朝廷加強戒備。還請陛下將此人下詔獄查問,看是否別有目的!”

    朱祐樘一聽眉頭緊皺。

    伱屠滽剛好了傷疤,這是忘了疼啊。

    先前你跟李廣那些眉來眼去的事,朕沒追究你,現在你居然想讓朕查朕所信任的秉寬?

    你屠滽爲了彰顯所謂文臣直諫的風骨,有點過頭了!先前還是人家秉寬說情,朕纔沒有追究你們這羣閹黨!

    朱祐樘冷冷道:“諸位卿家可還記得先前於河南地動之前,朕曾說過,不要提前以所謂的妖言來妄加給人治罪嗎?事不能等到發生之後,再做定奪?何況……一個連地動都能準確推測的人,朕就算偶爾聽了他的建議,又有何不可?”

    “啊!”

    在場大臣一片譁然。

    皇帝如此說,等於是間接承認了的確是因爲聽信了方士的話,纔有西北一系列的軍事動向。

    難道大明朝到了要聽道士的話,來進行軍事佈局的地步?

    這不是禍國殃民,還有什麼才能稱得上?

    “陛下……”

    那羣科道的言官一下子激動起來,有六七人馬上要出來跪諫。

    朱祐樘厲聲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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