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旗杆
    張懋不出聲倒還好,他這一出面,文官一方感覺頭大如鬥。

    這是廷辯嗎?

    簡直是大型認親現場。

    張周把旗杆一立振臂一揮,我跟皇帝是一夥的,我的意見是打遼東,誰贊成誰反對?然後在場的文臣武勳便開始各自找隊伍站了。

    如果說先前張周這邊還有點“勢單力孤”,只有皇帝支持而沒有朝臣的擁護,但隨着張懋走出來,其實也代表着,文臣和武勳已各自站隊。

    而張周就是整件事的導火索。

    謝遷此時也很頭疼。

    他知道,這不是在辯論。

    眼下只講立場,不用講什麼道理。

    他質問道:“英國公,以你多年戍衛京師的經驗,認爲此物可以在戰場上有扭轉戰局的功效?”

    可說是罵人不帶髒字。

    你英國公不就是個戍衛京師的勳臣?你有什麼實際帶兵經驗嗎?大明的邊疆哪場戰事伱參與其中?甚至你說哪一場你參與謀劃也行!

    謝遷這麼說的目的,其實也是想提醒張懋,你個老小子別隨便站隊,我們文臣以前對你還挺不錯的,你可別爲了一時崛起的張秉寬,而亂了咱文臣和武勳和睦的關係和秩序。

    張懋道:“別的不敢說,這點老朽倒是可以肯定。”

    “唉!”

    謝遷故意重重嘆口氣,搖頭退回去幾步。

    其實他就是想告訴那些文臣,你們也被出來爭了,這麼爭根本毫無意義。

    就是講立場而不講道理了,張周這小子好像擺明要跟我們對着幹,所以你跟他講理他是不會正面跟你講的。

    什麼理不辯不明,在這件事上根本行不通。

    朱祐樘對於張懋的出場,卻非常滿意,他點頭道:“當日朕出城禱雨時,英國公未曾文武大臣同行,而是前去張卿家那邊觀禮,看來還是有所收穫的。”

    “正是。”張懋也不含糊了。

    當武勳的,爲什麼要站在文官立場上去考慮問題?

    以前是沒辦法。

    之前皇帝身邊有佞臣,那也是李廣之流,李廣這些人能幫一些傳奉官之類的,但能幫到英國公這般的勳貴嗎?但現在張周崛起了,張懋在取捨上就很果斷。

    能把你們文官踢開,還不踢,那才叫傻子呢。

    不知道什麼叫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們這些文官就是朝堂流水的兵,而我們勳臣纔是大明穩定的基本盤。

    朱祐樘道:“既如此的話,對於遼東的戰事,便以結果來論。退朝吧!”

    ……

    ……

    皇帝也不想聽這種無意義的爭論了。

    他是替張周惋惜。

    等散朝之後,朱祐樘將張周單獨叫到了乾清宮內,連戴義等人都給屏退,意思是要單獨跟張周“致歉”。

    “秉寬,朕不該讓你去的,本還想讓你與朝中大臣和諧相處,如今看來……唉!”

    在朱祐樘看來,在這次的朝議中,名義上是由張周替他承擔了文官的火力,讓文官把對皇帝用兵的質疑,轉移到了張周身上。

    張周成功挑起了那些文臣的敵對怒火。

    雖然他這個皇帝的壓力是減輕了不少,但張周卻被推到風口浪尖上,替他在承擔那股壓力。

    張周笑道:“陛下,其實無妨的。這本就是臣的本分。”

    張周並不在意。

    相反,張周還覺得……今天的朝堂廷辯,已達到了他“樹人設”的立場。

    這個人設,既是要給文官看的,也是給皇帝看的。

    這不。

    皇帝就覺得他很委屈,明明可以夾着尾巴跟那些文官和睦相處,結果爲了幫他這個皇帝,跟文臣鬧得很僵,以後可能都沒法正經當官。

    而在文臣那邊……他這是輸了嗎?

    張周覺得自己沒輸,當然也沒贏,這種人設的表態,對於中下層的文官來說,只會抱着一股恨意,認爲他張周是朝中不可控的因素,要把他打壓下去。

    但換了是劉健和李東陽這些人,他們明知打壓不可爲,還要繼續爲,那最後跟皇帝貌合神離的人可不是他張周,而是那羣文臣了吧?

    朱祐樘道:“或者還真不如,讓你一直在東宮爲講官,這朝堂上的事,有時朕也控制不住。”

    張周道:“陛下,有關韃靼進兵,還有朵顏三衛進兵的事,是臣所提出的,如果此事臣不承擔,那臣也就太沒擔當了。還請陛下不要再爲臣惋惜,臣相信朝中那些閣老、部堂也是有胸懷之人,就事論事,應該不至於會對人而不對事的。”

    “嗯。”

    朱祐樘琢磨了一下。

    如果劉健和李東陽他們因爲張周這個人怎樣,而去說三道四,而不管事情對錯的話,那也就枉費他以前的信任。

    再加上他對張周抱着愧疚,連說話時口氣都軟了很多。

    ……

    ……

    內閣三人,趨步回到了內閣值房。

    剛回來,還沒等坐下,謝遷就顯得很惱火,雖然他平時脾氣還不錯,但今天也被張周整得心態爆炸。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如此。

    李東陽道:“於喬,你是掉進這小子給你設的圈套了,我現在是看明白,他從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講情理,一言一句都在往彼此的立場隔閡上戳,在廷辯中甚至還故意表現出力有不逮的模樣,把你的氣勢給挑起來,但最終的目的,只是爲了讓陛下知道,他跟我們並非一路人。”

    謝遷聞言眉頭緊鎖:“這麼做對他有好處?”

    李東陽先打量了沉默的劉健一眼,這才搖頭道:“顯而易見,他一切都是以陛下的意圖爲先,甚至願意在用人之事上爲陛下承擔責任,結果就是陛下與他的心愈近,而與我們心愈遠。”

    “嘶……”

    謝遷牙縫裏吸進去一口氣。

    “難怪啊,從開始,便不覺得這小子有理,卻還是總覺得哪裏爭不過他,如今想來就在於陛下對他完全的信任和支持。他這不是恃寵而驕嗎?”

    謝遷的問題,既是在問李東陽,也是在問劉健。

    李東陽在這問題上就不好回答了。

    所謂“恃寵而驕”也是個僞命題,如果張周真有驕傲的資本,人家就是可以這麼玩。

    劉健道:“若是遼東一戰,結果再如他所推演,甚至能以安邊伯等人打一場勝仗,那以後朝堂涉及軍政之事,便對我等不利了。”

    “嗯。”李東陽點頭,似乎他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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