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個措手不及
    奉天殿,早朝。

    文臣武勳各自兩邊,當天的議題就在於遼東寧遠的戰事,文臣一改之前對張周挑剔的態度,竟是認真分析起戰情,即便朱鳳滯留城塞中不出,他們也沒提出什麼異議,反而由兵部尚書馬文升自己出來說,朱鳳到寧遠後整頓地方軍務有功,對於防範狄夷寇邊居功至偉。

    別說是張周不適應。

    連同立在皇帝身側的戴義等太監,也多少有點摸不清楚文官的套路。

    朱祐樘道:“如今這形勢,是否該下旨讓朱鳳出城塞與狄夷交戰?若狄夷無從掠奪人畜,是否會遷移於它處?再或是做攻城略地之舉?遼東多年來防備鬆弛,朕爲此而憂心啊。”

    他既像是在問大臣,又好像是在聲討。

    你看你們過去這段這些年,都在加強三邊和宣大的戰備,遼東都成什麼樣子了?現在遇到朵顏三衛寇邊,都要鬧得雞犬不寧。

    這責任在你們這些文臣身上,就怪伱們之前重西北而無視遼東。

    劉健走出來道:“陛下,若朵顏部並無攻城之舉,或可令安邊伯守禦在城塞之內,不可輕舉妄動。”

    這話一出,連文官自己都不太適應。

    之前但凡有狄夷犯境,如果大明的邊軍將士畏縮不前,是要被參劾的,甚至可能因此而奪職、落罪,若是人畜損失很大,令大明的軍威受損,論死的都有,怎麼今天放到安邊伯身上,連首輔大臣居然都說讓他守在城內?

    朱祐樘道:“劉閣老是怕他沒有帶兵經驗,帶兵出城迎戰的話,會令局勢不定,甚至有兵敗的風險?”

    “啊!”

    在場大臣一片譁然。

    皇帝你還真敢想敢說,居然都不給劉健留點面子的?

    別人必須要求不能落大明邊軍的威風,換到朱鳳身上則只要求他把城給守好……陛下的分析鞭辟入裏,我們怎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劉健道:“寧遠周邊地勢狹長,狄夷犯我朝邊陲,很難協同調兵完成合圍,牽一髮而動全身,爲不至令遼東有危,也防止建州等處狄夷有異動,當以守禦爲先。”

    劉健也明說了,我不是在針對朱鳳,就只是根據形勢所做的判斷。

    “嗯。”

    朱祐樘點頭,似也贊同劉健的觀點。

    但在場大臣更想知道,之前皇帝和張周給朱鳳的軍令是怎樣,難道也是守住寧遠不出?

    還有,今天文官以內閣和兵部尚書等人爲首,一起爲朱鳳開脫說情……這又是什麼路數?

    ……

    ……

    張周身在文官隊伍最後,也一直在旁聽君臣的對話。

    涉及到軍情的事情,其實他不想多問,就在於他已跟朱鳳說了,如果朵顏三衛的人馬殺到城塞之下,必然是在城塞之下駐紮,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遠距離“轟幾炮”,如果距離不夠,可以推炮車出城不到三裏,大概的意思是……只能在朵顏三衛駐紮於寧遠城關五里範圍內,才能施展這一招。

    不然的話……就別勉強。

    被參劾卸職還好,如果因爲冒進而兵敗,那你朱知節可要慘了。

    皇帝知道他的戰術,覺得還挺好,再加上朱祐樘本身對朱鳳、張延齡和陳銳帶兵出擊這件事就沒什麼信心,所以也認爲張周這招遠距離投送炸彈的方式很認同。

    橫豎沒什麼損失。

    提前備戰好了,把城外的居民收縮到城內,如果狄夷靠近城關就遠距離開炮……以子母炮的特點,可以連續放炮,也就是說在朵顏三衛還沒做出反應之前,十二門炮能發出六十發開花彈和霰彈出去……

    效果好就直接出騎兵跟之對攻,效果不好放完炮就等着狄夷跑路就行。

    簡直太完美。

    裏外裏損失六十發炮彈而已。

    大理寺卿王軾走出來道:“若大明軍民俱都退守城塞,而令狄夷侵犯掠奪於城外,豈非令三軍威風不存?兵部難道也支持這種畏畏縮縮的戰法?若九邊各處以此爲仿效,那各道的御史還如何參劾將士的畏滯不前?”

    一番話說得也算是擲地有聲。

    顯然這些當文官的,就算名義上是一夥的,但內部派系還是很多的,就算是劉健、李東陽和馬文升這些人,照樣會被下面的人所質疑。

    在弘治年間,沒有什麼絕對的權威,皇帝給了言官充分自主的進諫權力,誰覺得哪件事不爽,就可以直言上奏。

    兵部被質疑,作爲尚書的馬文升不能裝啞巴,他走出來道:“遼東地勢特殊,尤其是關、寧、錦等處,若輕兵冒進,便有違在這幾處設置城關駐守的戰略,此番朵顏三衛也無意與大明在城關之下交戰,只以掠奪爲先。地方官民都已退守城塞之內,有何必要一定要在城外決戰,揚狄夷騎兵之所長?”

    馬文升的話,也讓在場文官很不適應。

    以往都是文官一直爭着要出兵,對於那些不敢出兵的都會各種奚落和參劾,比如說之前在延綏沒有出兵跟達延汗交兵的成國公朱輔,就被言官各種參劾。

    結果換到朱鳳身上……

    連馬文升和劉健都覺得守在城關裏挺好?!

    難怪陛下說遼東軍備荒馳,感情還真是那麼回事。

    ……

    ……

    朱祐樘道:“諸位卿家,不必再爭了。”

    文官內部都在戰與不戰方面起了爭執,皇帝的話,算是出來當定海神針的。

    衆大臣做出恭敬聆聽的姿態。

    “朕派安邊伯前往寧遠駐防,是爲防朵顏有不臣犯境之舉,如今正好被言中,從山海關等處,其實都已有調度,若時機恰當,與朵顏於城關之外交戰也無不可!”

    皇帝的意思。

    戰或者不戰,你們別廢話了,還是看前線的形勢來定吧。

    而且朕現在不想聽你們的,就想聽秉寬老弟的。

    你們說得再有理,但凡跟秉寬老弟所說的觀點不同,朕也不會採納。

    就是這麼直接……你們不服?

    下次你們也先把狄夷犯境的方向和時間都能提前預料出來,朕聽你們的也無妨。

    “張周!”朱祐樘突然道一句。

    張周從文官之後走出來:“臣在。”

    朱祐樘看到張周在,心神也好像定下來,點點頭道:“對於寧遠之戰,你有何觀點?”

    來了來了。

    很多人想。

    皇帝憋了這麼半天,其實就是想問張秉寬的意見,至於先前所說的都只是鋪墊,甚至連參考價值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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