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出將入相
    面對西北犒賞問題,連馬文升這樣的資深老行家都要沉默。

    張懋道:“陛下,以功勳之事,或可先暫緩,待一切勘驗結束,會再延續數月……”

    朱祐樘皺眉道:“英國公,你的意思是讓朕給他們拖着,如此大的功勞也能大功化小,或令邊軍將士遺忘?”

    “老臣並非此意。”

    張懋也挺着急的。

    我幾時說不給他們封賞了?延遲封賞,就是先欠着,等朝廷有錢了再兌唄?

    朱祐樘道:“偏關和寧遠兩戰,在犒賞時已有諸多問題滋生,到如今尚未根解,西北用兵後又要籌備,又要調動帑幣。”

    李東陽請示道:“陛下可有定策?”

    朱祐樘拿出之前張周的上奏道:“其實秉寬在走之前,就提過鹽政的事,朕也打算以此番功勳犒賞時,用鹽引代爲犒賞,也算是,對邊軍有功將士有個交待吧。唉!”

    最後朱祐樘還不由跟着嘆口氣。

    連一旁的張懋聽了都在皺眉。

    剛纔陛下您還教訓我,說我出餿主意,我看陛下您和張秉寬的提議也沒好到哪去。

    我說打欠條,你們不就是說拿鹽引當空頭支票?濫發鹽引,跟佔窩有什麼區別?就算是改了糧開中,鹽商也不會傻到用足額去兌換,最後還不是“大功化小”?

    朱祐樘繼續道:“若有所不足的,朕便想以軍職提升代爲賞賜,以此形成定例。”

    他雖然沒明說要改變首功論功制,但影影綽綽就是在提這一點。

    大明成化、弘治兩朝,在軍功犒賞時,重物質獎勵而不重提升官職,對於軍職的提升都是慎之又慎,因爲朝廷上下知道,一時的犒賞比給升官要來得直接,因爲升官之後會給朝廷財政帶來持續的壓力,而犒賞就是一錘子買賣。

    但如此做的弊端,就是需要一時拿出大量的錢財。

    一直到正德時,大明財政捉襟見肘,朱厚照開始打量分封近佞,給予有功將士提拔爲寄祿官,尤其是錦衣衛千戶、百戶之類的職位大幅度增加,一度寄祿錦衣衛的世襲官職多達近十萬人……

    別看這麼做好像是加深了朝廷財政的壓力,但只要不兌現,寄祿官就不是稀罕玩意,更多就是個名譽。

    就算要多發俸祿,那也是坑害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以後,等於是拿未來的財政解決眼下的問題,總比直接從國庫拿銀子出來好吧?說不定朕的子孫後代就把財政問題解決了呢?

    這也跟大明地方上的財政很像。

    都想當下事當下辦。

    但結果是……辦不了的都在花未來財,拉點虧空讓下一任去填補,下一任再往繼任者身上推唄!

    朱祐樘也是這意思,咱現在國庫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那就多封點官,給點鹽引,最多再加上一些實際的物質補償,這事就先揭過了……有錢也不能全花在犒賞過去的功勞,也要爲備戰以後的戰事做準備,諸位卿家你們說是不是?

    ……

    ……

    在場幾名大臣聽了這話,雖然覺得憋屈,但理沒錯。

    他們似乎也理解了,爲何皇帝在論軍功犒賞這件事上,要把戶部尚書周經叫過來。

    其實就是告訴他們,軍功犒賞最大的問題還在於戶部是否能撐得住。

    李東陽打破沉默道:“陛下,如此定奪,只怕會令軍中將士有意見。”

    “嗯。”朱祐樘點頭道,“換了以往,朕都不知該如何去跟軍中將士明說,但如今有秉寬治軍,由他來執行的話,或也就順理成章了。”

    好麼。

    謝遷等人心裏在想,我們還在想着怎麼去打壓張周的功勞呢,結果現在爲了軍功犒賞的事,君臣還要倚重於張周的威望去給那些將士打空頭許諾,如果不安撫好了張周,怕是張週會帶頭鬧事啊。

    那就真的是……壓不住了。

    朱祐樘道:“對於此戰有功之臣,朕也曾思量過,朕想以秉寬爲萊國公,擢左都御史,提調宣大及三邊軍務,諸位卿家可是有何意見?”

    沒說把張周拔擢爲兵部尚書,卻要以王越的先例,讓張周以左都御史的兼職來領兵,又同樣是文武職一肩挑,既是左都御史又是國公,好像這西北就張周說了算。

    劉健道:“貿然以官將之職,寄於一人之身,政出於官而將出於令,於西北安穩無益。”

    這種事,馬文升等幾個尚書是不好出來反對的。

    只有劉健這個首輔,纔有資格給皇帝一些建議。

    正如他們之前在朝議之前就商議好的,有關給張周犒賞的事情,不要去跟皇帝唱對臺戲,要柔和去勸,儘可能讓張周在文武職之前選一樣,而不是讓張周大權在握,影響了西北乃至於朝廷勢力的平衡。

    朱祐樘搖頭道:“非常時期,當有非常之事。”

    劉健道:“陛下,若西北要長期籌措用兵之事,以張週一人身兼文武之職,西北將無制衡之人,國朝用兵治軍之平衡,也將被打破。老臣並非針對於一人,而在於爲大明長久的安穩,也是爲軍中將士的士氣所思量。”

    朱祐樘皺眉道:“以秉寬治軍,還會影響到士氣?”

    跟朕鬧呢?

    張周在西北,一個個將士跟打了雞血一樣,朕就沒見過任何時候大明西北將士有這種士氣。

    謝遷不怕事,他走出來道:“以一人主持軍、政之事,難免會令左右手粘連於一處,再好的拳腳也施展不開。順他者昌,逆他者無以立足,於他制軍務於宣府時,便與宣府巡撫有過節,還請陛下思量西北各鎮將官的隱憂。”

    朱祐樘一時沉默。

    雖然張周在西北,能振奮軍心,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可以安民備戰的。

    但在張周保馬儀,跟馬中錫唱對臺戲這件事上,也的確是給開了一個不太好的頭,這就會讓那些傳統派系的老臣,尤其是老儒官,會對張周的意見很大。

    朱祐樘道:“諸位卿家,朕其實也不是非要突顯秉寬一人,但他既有功在身,有他在,也能震懾草原宵小,以其於西北治軍之事,諸位卿家應該是沒意見吧?”

    這次連謝遷也不說話了。

    還能有啥意見?

    他張秉寬就是牛逼,這點我們也要承認,半年打三場曠世大戰,每一場都贏得那麼幹脆,還帶出研武堂一羣牛逼人物,好像猛虎下山一樣在西北扎穩腳跟,隨便用個王守仁都能用出花樣來……

    不服不行。

    朱祐樘見沒人反對,也就似乎是真正挑明瞭來說:“既無意見,那就以秉寬爲左都御史,領宣大偏關等處軍務,節調西北各處軍務,三邊總制雖仍爲秦紘,但以秉寬爲先。至於萊國公的爵位,可以等他回朝之後再給,諸位卿家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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