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五百八十二章 挖坑的不止一個
    禮部。

    李東陽來商議秋祭的事,跟林瀚坐下來商談了很久,話題被李東陽刻意引到了張懋身上。

    李東陽道:“以英國公府世代的顯赫,如今張懋前去西北治軍帶兵與韃靼周旋,哪怕是兵敗了,也不該落到家族殞落的地步,不知林老祭酒如何看呢?”

    論清高,李東陽在朝中文人中算是佼佼者。

    在林瀚面前,他都直呼張懋之名。

    看起來是對張懋不敬,但言語之間似乎是在幫張懋找補,在林瀚看來,也可能是內閣並不看好張懋此戰能獲勝。

    林瀚搖搖頭道:“治軍的事,老朽所知甚少,若真出了什麼狀況,還是到朝堂上去議論吧。”

    以林瀚的謹小慎微,自然不會刻意在李東陽面前表達自己的立場。

    李東陽笑了笑道:“那不知林老祭酒對此番陛下派英國公出徵的事,有何見地?會不會是……陛下有意要將京營駐防之事,移交給兵部,從此都督府只聽命於兵部行事?權臣可就立住了!”

    “呵呵。”

    林瀚聽出李東陽對張周擅權的擔憂,他也仍舊只是笑笑。

    這要是換了以前,林瀚肯定是跟李東陽一個立場的,甚至很長時間他都看張周不順眼。

    但現在……

    張周好歹是他的女婿,且林瀚正因爲有張周這層關係,才能晉升爲禮部尚書,再因爲跟張周相處多了,他的態度自然就改善了不少。

    李東陽道:“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林老祭酒還是要保持原則纔好。”

    “唉!”林瀚嘆道,“老朽何嘗不知權臣擅權的後果,但要說那位張尚書,他晉升是快,但在軍中威望還是有的,甚至在翰苑中,推崇他的人也不少,並不單是因爲他深得陛下的信任,也更因爲他能力出衆。”

    李東陽搖頭道:“再出衆,還是太年輕了,沒經歷諸多的打磨,只怕在爲人處事上棱角過於尖銳了。”

    林瀚道:“這倒也沒什麼不好,朝野庸碌的人多,如果一個個都是以爲人處世的態度而立於朝堂,這朝野上下只怕早就是波瀾不驚的死水。或許陛下用他,也正是看到這一點他與旁人不同。”

    李東陽眯眼瞅着林瀚道:“所以說,林老祭酒是站在他那一邊了?”

    林瀚擺擺手道:“沒有誰站誰,老朽如今早是年老體邁,也不想過問那麼多事,賓之你要問他的事,大可找旁人,最近一年內我與他見面機會都不多,更遑論去談論朝中大事。他的立場,我也並不知悉。至於都督府的事,我更是不會過問,陛下既安排了英國公出徵,自有其道理……要是沒旁的事,老朽還有些公務要處置。”

    “那就告辭了。”李東陽也沒再跟林瀚廢話。

    ……

    ……

    等林瀚出了禮部,隨即便去了吏部,見到了正在喝藥的馬文升。

    此時李東陽也感受到了朝中這羣老傢伙身體不行,而相比於張周的活蹦亂跳,眼前的老傢伙的確像是一潭死水。

    二人坐下來,單獨談了談。

    馬文升知悉李東陽跟林瀚的溝通,不由笑道:“他便是如此,什麼事都想置身事外,但他也該知曉,陛下早就將他當成張秉寬的人,並因此才委以重任。”

    李東陽道:“那負圖兄你覺得,未來能接替你的人,誰更合適呢?”

    馬文升臉上的笑容不由斂起。

    他問道:“所以說,現在就開始準備了嗎?”

    李東陽顯得難以啓齒,卻又不得不嘆息道:“該做的準備,也是要有的,這一年多來,朝中上下也算是很穩定,但六部之中總歸還是要有變化,以前一年之內,朝中閣老部堂變換幾人都在情理之中,也沒什麼人去議論,但如今……哪怕只是更變一人,都近乎於博弈,都是此消彼長。”

    “嗯。”

    馬文升點頭,表示同意李東陽的說法。

    馬文升道:“以前文臣之內,大致都是互相禮重的,沒有誰劍走偏鋒,可現下有了張秉寬,賓之你應該是擔心有人會藉助張秉寬跟陛下的關係,走個歧途,上位之後將朝中攪亂吧?”

    李東陽道:“倒也並非是怕攪亂,張秉寬入朝有幾年,當尚書也有兩年時間,這兩年下來,他倒也沒惹多大的亂子,但也絕對算不上是循規蹈矩。”

    “那是……怎樣?”馬文升都搞不明白李東陽的意思,或者說李東陽所代表的內閣鐵三角的意思。

    李東陽目光帶着幾分殺氣道:“除之!否則,朝野無寧日。”

    馬文升隨即沉默。

    他都沒好意思問。

    這個除之,是讓張周徹底翻不了身,還是物理解決,直接把他給弄死?

    李東陽道:“負圖兄你有何高見?”

    馬文升在深思熟慮之後,才緩緩道:“以目前陛下對其信任,只怕難以撼動他地位,要說以後陛下用誰不用誰的,照理說我也不該多想多問,但你非要說動手除之……藉助都督府,或是……有幾分機會。”

    李東陽微微一笑道:“負圖兄也看出這層了?”

    馬文升差不多是橫了李東陽一眼,好似在說,你跑去跟林瀚談及有關張懋的事,表明很看重張周跟張懋之間的矛盾,並想借機把他二人的關係給撕破,繼而利用張懋來對付張周……

    你當我眼瞎呢?

    馬文升道:“英國公這人,之前世故圓滑,在應付張秉寬的事情上多都虛以委蛇,眼下火燒到他身上,他是不可能再置之不理。”

    李東陽點頭道:“但我就怕,英國公於西北此戰,是得勝還朝,到那時,情況又有所不同。”

    馬文升問道:“你是怕張秉寬會協助英國公取勝?讓英國公獲得軍功地位?那陛下爲何不派別人,非派英國公去?京中對於英國公的劣跡諸多傳聞,這要不是有人在暗中挑唆,怕也不至於會如此,連東廠和錦衣衛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不說明問題嗎?”

    以馬文升的意思,皇帝絕對不是爲了“成全”張懋,才讓張懋去領兵。

    張懋是缺領兵打仗的軍功,但要是皇帝真一心爲張懋好,大可把張懋留在京中繼續當他的富貴國公,也沒必要派張懋去西北。

    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打壓張懋。

    相比於保國公朱暉這種近二十年來才崛起的“新貴”,張懋在軍中的地位可說是非常穩固,他的人也非常多,如果張懋跟張周交惡的話,在朝中人看來,張懋絕對有足夠的能力去反擊,甚至會將張周置於死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