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六百二十章 人要臉樹要皮
    張周入宮第一件事,並不是跟朱祐樘商議什麼家國大事,而是要先去給朱祐樘診病。

    病榻上,朱祐樘形如枯槁,本來他身體就弱,加上生病在身更顯得憔悴,睜眼跟張周對視一下,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但神容之間卻呈現出幾分塌實,似乎只有張周在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安心。

    “張卿家,陛下的病如何?”

    一旁,張皇后也在探望丈夫的病情。

    最近皇帝沒有去坤寧宮,說是不想把病患帶給妻兒,但其實朱祐樘也有一些不把張皇后當家人的意思,在關鍵時候他還是希望能跟家人團聚在一起的,倒是賢妃幾次來探望,張皇后來卻一次都沒獲准,直到張週迴來。

    張周道:“陛下需要調理,應該靜養。”

    朱祐樘終於呼出一口氣,先前妻子在時,裝不能說話的心思,也就先打消了。

    但他聲音仍舊不大:“秉寬,你也不必勉強,朕無須逆天行事,該如何便如何。”

    好似對自己身體最不在意的人,是他朱祐樘自己,每次都好像很體諒別人一樣,試圖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身份,卻好像每每忘了自己是君王。

    張周道:“陛下無須擔心,臣會想辦法幫您調理。皇后您也放心便可。”

    張皇后笑着道:“陛下,還是有秉寬在的時候,才能讓人踏實,他說一句話,真比那些太醫說一百句都管用。陛下您安心調理,臣妾一有閒暇便來探望。”

    “嗯。”朱祐樘擺擺手道,“先回去吧,跟太子說,也不必太掛懷於朕。朕只是稍微調養幾日罷了。”

    “臣妾告退。”

    ……

    ……

    等張皇后離開。

    這邊朱祐樘精神卻也好了不少,伸伸手示意讓陳寬扶自己起來,對張週一笑,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的身體狀況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差。

    至於爲什麼朱祐樘要在張皇后面前表現出那光景,這就需要張周好好去揣摩了。

    “秉寬,朕想好了,這次你回來,先擢你爲吏部尚書。而後朕再給你更重要的差事。”朱祐樘上來就爆大料。

    一旁的陳寬小心翼翼,似乎悔不該自己在旁,能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

    張周道:“臣怕是難以勝任。”

    “別這麼說,朕覺得你行。明年開春之後,朕就打算出兵草原,朕要御駕親征……朕只怕這身子骨,是等不起了。”朱祐樘言語中帶着一股悽哀。

    似乎他很清楚,他的壽命不會長久。

    本還是年輕力壯,但因爲朱祐樘的身體基礎太差,連朱祐樘都知道自己有多虛,也知道自己跟那普通人有何不同。

    “就開春之後,朕已經等不及了……”朱祐樘似乎迫切希望在自己還能動彈的時候,一舉將草原給平定。

    張周道:“陛下,就算是御駕親征,也應當詳細籌劃。若是陛下真有意如此,臣也只能聽命安排。”

    既然皇帝有這意思,那張周也只能“捨命陪君子”。

    “好,好。”朱祐樘道,“秉寬啊,最近朕思忖了很多,就覺得哪裏不對,後來朕纔想明白了,每次出兵草原,都想打完了就退,是萬萬不可的,除非是一舉出兵將他們蕩平。草原地域廣袤,他們隨便找什麼地方,出兵再多次,他們還是會避開正面的交戰。既然現在他們都已經不敢正面接戰了,爲何還要再等呢?也就趁着這兩年,把事給定了。”

    陳寬提醒道:“陛下,您保重龍體。”

    也是看出朱祐樘太激動,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提高了八度,光看這模樣,倒不像是生病之人。

    張周道:“陛下所言極是,眼下軍力上,大明對草原已經形成絕對的壓制,要說準備不足的,也就是沒有鑄造更多的火炮,配備更多的火銃,但要再給韃靼人幾年準備時間,他們也可能會有機可趁,諸如被他們發現破解之法等等。反倒不如,韃靼人自亂陣腳之時,出兵與之一戰。”

    “好,只有朕與你所見相同,那些大臣,每次都跟朕勸說,讓朕不要想交兵之事,說什麼養民,說什麼休養生息……他們怎會知道身爲君王的苦楚呢?朕是爲自己嗎?四海昇平,那也只是個理想,首先要讓韃子徹底灰飛煙滅纔可。”

    朱祐樘好似找到知己一般。

    甚至下了牀榻,到地席上坐下,喝着茶水,要跟張周秉燭夜談。

    而談話的內容,就是如何在未來幾個月時間內,就把草原問題給解決了。

    ……

    ……

    陳寬在旁伺候了很長時間,隨後就被朱祐樘給打發回司禮監值房批閱奏疏。

    當陳寬回到司禮監時,但見韋彬正在焦頭爛額處理很多公務,見到陳寬過來他還很意外。

    “不是說……今日蔡國公回京?”韋彬問道。

    陳寬道:“正因爲他回來,所以纔沒咱的事。陛下要跟蔡國公談及半年內平草原……你作何感想?”

    “……不敢想。”韋彬道,“說起來,咱家於這裏也沒剩下幾天,不敢再做妄議。”

    自從蕭敬被皇帝拿下之後,韋彬的地位就非常尷尬,本來蕭敬是要栽培他韋彬當接班人的,結果皇帝還是按照原本的次序,讓陳寬上了位。

    這就讓韋彬進退不得,連陳寬這裏,他都稱不上是完全的好人。

    陳寬道:“此番西北各處的戰事,皆都無功而返,雖也沒折損什麼,但大明的威風就此還是掃了不少,尤其是朝中人對邊疆戰事的期待甚深,這次也算是讓人知道,原來蔡國公也並非是無所不能。”

    韋彬苦笑道:“蔡國公並未親自領兵進草原,韃子也沒敢與咱正面交鋒,軍威可沒有什麼折損,不是說……英國公那邊還取勝了嗎?”

    陳寬一臉不屑道:“就他那點功績,還好意思提?”

    “呵呵。”韋彬繼續苦笑。

    “朝中那些人本以爲,但凡蔡國公稍微有什麼閃失,他們便有機可趁,現在才知道,原來都是空談。陛下要以蔡國公爲吏部尚書……你可千萬不要將此事外泄。”

    “這……屬實?”

    “咱家還要誆你不成?乃陛下親口所言。另外還有傳言說,蔡國公會入閣,你也不會今日才知曉吧?”

這讓韋彬不知該如何應答。

    陳寬道:“朝中已有人想參劾蔡國公,就以此戰的無功而返來參劾。陛下也或是預料到這一點,纔會極力要將蔡國公推到吏部尚書的位子上,也是告知天下人,這位蔡國公是誰都不能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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