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六百七十一章 隊伍不好帶了
    陳寬說話倒也平和,雖然他心中是傾向於文官這邊的,但他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必須要保持跟皇帝的步調一致。

    再加上他說的話,是如何去處置謝遷的,在劉健和李東陽等人聽來,就帶着一些居高臨下不近人情的意味。

    “單以上聽處,和研武堂的兩份關乎廷鞠的奏疏,就要定內閣大學士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李東陽據理力爭道,“難道不該等年後,再行商議,朝上也再做爭論,給謝遷一些辯解的機會?”

    陳寬笑着擺擺手道:“李閣老,您的意思,咱家明白,相信陛下也明白。您就算是心有不甘,但您不覺得,眼前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嗎?非要再鬧騰下去,只怕是……唉!”

    都沒好意思說,像你們今天這麼鬧,看起來是在爲謝遷爭取,但更近乎於把謝遷架在火上烤。

    最後結果是,沒把張周拉下來,再把你們自己陷進去,順帶也把謝遷給直接整死。

    “言盡於此。”陳寬見李東陽和劉健都不太想答理自己,也就很客氣行禮道,“今日乃是萬事祥和之日,還望幾位不要鬧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畢竟朝野上下一片和諧,有時候……咱家也真希望,若是都跟以往一樣,也挺好。但就是這時局會變,人心會變,陛下對於大明未來的期望也會變,我等朝臣也應該是見機行變纔是,何必抱殘守缺呢?”

    劉健道:“以陳公公之意,大明以往是有殘缺的?”

    “咱家可並無此意。”陳寬也有些汗顏。

    我婉轉提醒你們,要見機行事,要跟皇帝打好關係爲主,你們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非抓着我最後說的一句話,來質疑我是跟你們作對的?

    可恰恰相反,我跟你們的立場是相近甚至是相同的纔是。

    大概……我在你們眼裏,也並非同黨,所以你們也並不相信我罷了。

    ……

    ……

    陳寬也不會去跟劉健、李東陽等人計較太多,在他離開之前,還很禮貌過去跟幾人打了招呼,朝中官員也都去給他行禮問候。

    在陳寬走之後,現場的人,也開始零零散散離開,有的人走之前還來跟劉健做最後的敬辭,大概也是在等劉健挽留他們,若劉健非說今天要堅持下去,大概來的人也做好了跟劉健共同進退的準備。

    但劉健眼看都到這架勢,也知道今天是沒法再持續了。

    “不是說有賜宴嗎?”林瀚笑着走過來道,“難得今日來一趟,不應該着急走纔對。”

    這話聽到劉健耳中,會覺得有些刺耳。

    程敏政走過來道:“林部堂,您不會真覺得,這宮廷宴席有那麼容易喫吧?禮數有了,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沒有退路,有時候還是應該見好就收。幾位,你們意下如何?”

    就差說,皇帝這是先禮後兵。

    說是今天有賜宴,但其實跟下逐客令沒區別。

    在皇帝眼中,留下喫宴的不是什麼好人,反倒是就地就解散的,纔是真的好臣子。

    今天大過節的,誰的目的是爲了到宮裏來喫賜宴的?如果目標真是這個,朝中那麼多大臣在可來可不來的情況下,也就不至於只來我們這幾個了。

    馬文升嘆道:“說起來,六部中人來得少也就罷了,爲何六科的人今日,也有這麼多沒到的?”

    李東陽道:“是大多數都沒到。”

    “呵呵。”馬文升苦笑了一下。

    在這些老臣看來,朝中的中流砥柱,也是未來的希望,必然是那些敢於直諫的言官,也就是六科給事中,以及都察院的人,可今天好像都是約好的一般,該不來都不來,連個理由都沒有。

    有的衙門,諸如鴻臚寺等,更是一個人都沒到場。

    而本來最擅於在這種節慶場合搞外交聯誼的通政使沈祿,今天也沒到場。

    李東陽目光也落到劉健身上,大概是在問劉健,今天的事是不是就此結束?

    劉健也是猶豫之後,看了看宮門口的方向,瞬間有一種極大的挫敗感,最後還是搖搖頭道:“就當是爲於喬……”

    他的手還死死攥在懷裏那份沒揍上去的聯名奏疏上,無奈嘆息。

    馬文升道:“既如此,那今日也該早些回去了。最近各衙門應該留下值守的人,要有什麼事,能早些做應付。散了散了!”

    本來馬文升在這件事上就沒有劉健那麼執拗,由他以吏部尚書來發動,再由他以吏部尚書的身份來把人給解散,也是再合適不過。

    ……

    ……

    劉健和李東陽是步行離開的宮門口,明明有官轎在,他們也不想乘坐。

    這次讓劉健蒼老了很多,他的心態也跟着變化,走路的時候也略顯蹣跚,甚至邁出的步子都顯得那麼無力。

    “於喬被髮出去爲吏,你猜會去哪裏?”

    李東陽好似明知故問一樣。

    劉健沒回答,似乎這根本就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李東陽道:“這次的事情,會讓人心渙散,也必須要做點事情了。卻是不知年後,張秉寬是不是馬上就回來,若不然,有些事仍舊是可以做的。”

    劉健仍舊沒回答。

    李東陽嘆道:“今日的事,本就是爲了做最後的爭取,此番令朝中人心氣損傷,不該如此放任的。”

    “你覺得該做點什麼?”

    劉健當然知道,這人心渙散了,隊伍更加不好帶。

    可問題是,他自己也沒有良策。

    本來文官共同進退,去跟皇帝死扛,可現在人都不聽他的了。

    李東陽道:“若今日的人來得整齊,哪怕是有陛下的意思,還有陳寬親自出面,我等也不懼,可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是不得不選擇迴避。這既是爲了以後,也是爲了眼前保住那些該保之人,從於喬,到朝中言事的言官,陛下把這些人下詔獄,其實也就是在敲山震虎。”

    劉健繼續陰沉着臉。

    他不是不想評價,而是心累了,今天的事,對他打擊太大。

    “若是來年還是這光景,只怕用不了多久,從吏部再到朝中各衙門,都會有靠攏張秉寬的人起勢,再接下來,張秉寬一人就可以做到左右朝綱,眼下他尚且還有所顧慮,可到那時,朝中誰人與他匹敵?”李東陽繼續發表見解。

劉健道:“賓之,你沒覺得,你我做不了的事,或許他人能做嗎?”

    李東陽皺眉道:“此話……何意?”

    “唉!”劉健嘆道,“從今日之事,我突然想明白,若單以咱這些人,只怕將來只會被朝中某些人牽着鼻子走,陛下是聽不進勸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