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叛逆了就得給點懲罰,不然到後面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
不學無術就算了,還玩男人。
想想任辭的心臟就氣得發疼,吃了藥纔好了一點。
任辭在心裏警告了自己一遍,不能心軟,絕對不能心軟!
冷硬的心腸,無堅不摧的外表,沒有人會知道他此刻的心裏會怎麼想的。
就連祕書也猜不透,哪怕他已經跟在男人身邊已經好幾年了。
就比如現在,任辭手裏夾着煙,卻沒有抽,眼神在煙霧中晦暗不清。
男人已經維持了這個姿勢好一段時間了。
祕書換掉了已經涼透了的咖啡,輕輕地提醒:“任總,還有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了。”
任辭閉上了眼睛。
開會的時候,祕書也察覺到了男人的心神完全不在這上面,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祕書畢竟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還是察覺到了一點點。
結束後,任辭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裏。
祕書想了想,還是開口了,“任總還是在爲小少爺的事情煩惱嗎?”
任辭沒有回答,只是捏了捏疲憊的眉骨,無聲勝有聲。
祕書接着說:“小少爺其實應該也是很尊重您呢,只不過小孩嘛,有個詞叫做傲嬌,我聽到小少爺叫您哥了,說明小少爺還是把您當做親哥哥呢。”
這話說的很明顯戳到了任辭的軟處,冷硬的面孔都柔和的幾分,嘴上卻不放過,“叫的那麼好聽,也只不過是我來拿錢。”
說到錢,兩兄弟好像成了錢之外,晏冉從來沒叫過他哥哥。
而且還是爲了一個男人——
任辭突然感到一陣煩躁,明明室內開着涼爽的空調,卻還是感覺到一身的悶熱,緊繃的領帶約束着脖子讓他感受到不太舒服。
與此同時想抽菸的慾望也從他喉管裏升起來,腦海裏響起晏冉的話讓他更加焦躁。
祕書見男人的神情變得不太對,原本的稍微融化了一點的氣氛又變得僵硬,他看不清男人到底有沒有生氣的表情,男人臉上甚至一點情緒的表示都沒有,他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任辭忙完回了家。
一大桌子豐盛的菜,他喫的食不知味。
偌大的客廳裏冷冷清清的,任辭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抽菸,他也有些意興闌珊,菸頭上不知不覺就蓄起了長長一段菸蒂。
任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動不動的在那裏坐了很久。房間裏一片黑暗,屋子裏面靜寂無聲,彷彿死去了一般。
過了很久,才傳來男人低低的,又無可奈何的嘆息聲。
到了半夜,任辭是被心悸般的窒息感給驚醒的,猛地坐了起來,
腦子裏嗡的一聲,幾乎手腳發涼,坐都坐不住。
他靠在牀頭,按住了心臟的位置,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來,就彷彿血從身上完全退去了,手腳都冰涼得可怕。
呼吸好像都變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情,眼前陣陣發黑,他完全聽不見,看不見,感覺不到,整個人彷彿還浸在寒冬夜裏刺骨的海水中,冰冷難言。
過了很久,那種感覺才慢慢的消失。
任辭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體慢慢的回暖。
他的手還按在心臟的那個部位,神經質般抽搐的手碰了一下臉,滿是溼潤。
在不知道何時,他不知不覺中竟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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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任辭都沒有忘記這種心悸感。
手機不離手,任辭知道晏冉缺錢,一定會再給他打電話的。
但是一連兩三天電話都沒有動靜。
任辭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慌恐感,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在一次夜晚,任辭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撥打的那是熟悉的一串號碼。
嘟——
嘟——
嘟——
每嘟一聲,任辭的心臟也跟着一緊,手心全是汗,幾乎都快拿不穩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
冰冷甜美的機械音像一隻無形的手把他推入深淵——
任辭呼吸不穩,他無聲咬緊牙關,款的那種天地旋轉般的暈眩,神情竟顯得有幾分陰鬱猙獰,指尖神經質般的顫抖,再次撥出了那個號碼。
一遍又一遍。
重複了無數次。
依舊是那不變的回答:“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
“砰——”
手機被狠狠砸向了牆角,頓時四分五裂。
任辭面色陰晴不定,已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努力的平復着失控的情緒,重新找了一臺備用手機,打電話給了祕書。
“把晏冉給我帶回來!”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怒意勃發,幾乎可以想象出處在暴怒地男人有多麼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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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書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就擡眸看了過來。
說實話,男人此刻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太好。
那個一向永遠西裝革履,不管是春夏秋冬,永遠都穿着板正剪裁得體高定西裝,連頭髮絲都一絲不苟,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男人看起來很疲憊,那雙眼睛充滿着紅血絲,看起來一夜未眠,下巴下還殘留着短短的青茬。
任辭的眼眸暗沉翻涌,緊緊的盯着他,祕書知道,任辭一定想問他爲什麼沒有把小少爺給帶回來。
想到這件事情,祕書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不知道以男人這樣的姿態,可不可以接受着他所得到的消息。
祕書在這一刻,竟然有點不忍心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
祕書的表情讓任辭眉眼陰沉了下來,指尖控制不住攥緊,神經緊繃到極致,險些快要斷裂。
他問:“人呢?”
男人的眼睛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赤紅了。
祕書張了張口,頂着破人的壓力,忍着恐懼,艱難地說:“小少爺她……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