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很多被認爲光明正大的官員,彈劾了這一個趙遠松,說是他貪得無厭,搜刮民脂民膏。
他可是站出來支持的那個趙遠松的,甚至還暗地裏讓這跟自己相熟,或者控制在自己手裏的官員,上書爲這個趙遠松喊冤。
這趙遠松冤不冤的,蕭敬不太清楚,但是到他手裏的銀子那是實打實的
蕭敬也算是一個比較規矩的人,可這個趙遠松實在給的太多了。
這一路來的時候,這一個蕭敬臉上都是一副擔憂的表情。
實在是他不擔憂也不行,因爲他想也想得到,如果那趙遠松真的是個規矩的人,哪來那麼多的銀子賄賂他?
趙遠松既然能來賄賂他,那這個趙遠松就一定不是多麼正派的人。
他也派人去打探了,探子回來告訴他,那趙遠松確實是貪,但是百姓們過得日子還行。
蕭敬這才放心的收下這些銀子,誰想到這一個弘治天子心血來潮非要來鹿邑縣巡視,這導致他心裏也是擔心的很。
此行之前,他做了一件事,派出了五個錦衣衛的好手,一定需要拿下那個趙遠松的人頭。
可那五個人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又連續派出了兩三批的人,最後都沒能回來。
這個時候蕭敬也無可奈何了,這是暗殺不行,他又不能派軍隊強來,強來就會被這一個弘治天子查到,到時候他更慘。
他只是想不到,錦衣衛的好手爲什麼去了鹿邑縣之後,就會回不來了?
現在弘治天子剛來到這個鹿邑縣城門,便看到那麼一個景象,如果說蕭敬心裏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
他看着弘治天子的表情,就已經看出弘治天子的情況不對了。
弘治天子轉過頭來盯着蕭敬一眼,眼睛裏面滿滿都是深意。
本來應該是最受陛下信任的,也是最忠於陛下的東廠提督太監,竟然敢矇蔽陛下。
就弘治天子這個眼神,便讓蕭敬哆嗦一下,當場就要跪下來。
可現在這種情況,蕭敬跪下來就會暴露弘治天子的身份。
一時之間,蕭敬跪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臉上已經成了一個苦瓜狀。
弘治天子冷冷地看着蕭敬,“等到這個事情了了,你就去南京守陵吧!”
蕭敬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蕭敬得罪了不少人,去南京守陵,那他這個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這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收了那趙遠松的銀子。
蕭敬心裏悔啊!
但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那趙遠松無論出手再怎麼闊綽,他也不能夠做這混賬事。
弘治天子又轉過頭來看向旁邊的牟斌,“先進城吧。”
牟斌這個時候表情也不太好看,他是跟這蕭敬是同一路人。
這蕭敬倒黴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個時候,牟斌不敢違背弘治天子的命令,連忙帶着車隊就要進城。
車隊毫無意外的被攔住了,這也是他們意料之中。
牟斌走了出來,看下捕快,“我們要進城。”
捕快瞅了他們車隊一眼,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商隊不但有馬車,還有大量的物資,甚至還有騎馬的護衛。
在這個時代,有騎馬護衛的商隊,可不是一般的商隊。
只是看見這捕快說道:“進城可以,銀子得交。”
牟斌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說道:“這大明的城池就沒有這個規矩。”
捕快也沒想到,來了個不識相的,冷笑了一聲,說:“既然大明的其他城池沒有這個規矩,那你大可去別的城池做買賣,又何必來這裏呢?”
馬車裏面的弘治天子聽到這個話,也有些驚訝。
沒錯,他掀起窗簾,看一下週圍的這些商隊,發現雖然這鹿邑縣城門雖然在收刮錢財,但是這裏的商隊還是絡繹不絕的來。
不但有大量的商隊進入鹿邑縣,還有大量的商隊離開。
可每支商隊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完全沒有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若是這個鹿邑縣的收刮錢財,那麼商隊完全可以去別的城市做買賣。
無論在什麼時代,商隊總是求利的。
若是鹿邑縣這裏無利可圖,那他們爲何要來這裏?大可去別的地方做買賣就行了。
全天下能做買賣的,又不只是這鹿邑縣。
弘治天子不動聲色,看來這裏面也有玄機。
他豎起自己的耳朵,也想聽聽這個捕快到底有什麼說法。
牟斌已經有些不爽快了。
那麼多年來,只有他伸手找別人要銀子,就根本沒有別人找他要銀子的道理。
如今牟斌被伸手拿銀子,他心裏能爽快就奇怪了。
只是牟斌忌諱着後面的弘治天子,如果不是,估計牟斌當場一巴掌,就給面前的這個捕快給抽上去了。
此時,牟斌也只能夠忍住心中的不快,問道:“你們就光明正大在這裏勒索商旅,難道就不怕有人上報到朝廷去,治你們家知縣的罪嗎?”
聽到這個問題,弘治天子也是想聽一聽這個捕快有什麼說法。
捕快聽到這個話,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牟斌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陰沉了。
捕快顯然毫不在意,說道:“便是告到朝廷去,那又怎麼樣?這個銀子又沒進到我家知縣的口袋裏。”
其他人聽到這話,倒是有些好奇,在這裏勒索商旅的,便是他們,怎麼這錢財又進不了他們知縣的口袋。
弘治天子顯然也是不相信的,冷笑了一聲,低聲對旁邊的張皇后,說道,“巧辭令色,下面的捕快都如此艱滑,那上面的知縣早不知道爛到什麼樣子了,虧朕一路上還覺得他是個良吏!”
張皇后聽到這個話,也沒一時半會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說。
雖然因爲道路平整的事情,也讓她少吃了不少苦,她對這個還是趙遠松很有好感的。
可是如今看到這種情況,張皇后心裏也開始懷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