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沒防備盛梨突然問這個,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老實巴交點點頭:“正是。”

    盛梨眸光微動,細想一番,斟酌着措辭開口:“今日本宮與魏嬪發生了一些口角,魏嬪說本宮只是一時得寵,囂張不了幾日。”

    安公公立即皺起眉頭,一臉義憤填膺:“竟有這種事?!”

    這個魏嬪,未免也太不知好歹,連貴妃娘娘都敢頂撞!

    盛梨微微垂下眼睫,眼角微紅,一副傷心失落的模樣:“本宮覺得她說的甚是有理,後宮容貌出衆的姐妹這麼多,陛下遲早有一天會看膩了本宮……”

    “不會的!”不待她說完,安公公當即反駁。

    貴妃娘娘在陛下心中是不一樣的。

    他還從未見過陛下如此寵愛一位女子。

    況且,貴妃娘娘也是真的貌美,比起那些庸脂俗粉,不是一個檔次的!

    美人黯然傷神,安公公頓時心生不忍,腦子一熱:“娘娘有什麼吩咐,奴才定然爲您辦到!”

    儼然一頭號腦殘粉的樣子。

    盛梨感激地望了眼安德全,心裏有些愧疚:

    沒想到對方這麼好騙,這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盛梨細細的眉蹙起,猶疑着:“這不好吧?會讓安公公您爲難的。”

    安公公原本的一點猶豫也徹底沒了,這會兒就是讓他爲盛梨拋頭顱灑熱血,他也不帶一絲遲疑的!

    “娘娘放心,只要是奴才能辦到的,您儘管吩咐!”

    盛梨脣角微彎,綻出一個笑來:“那就提前謝過公公了。”

    對方太單純,整的她都不好意思忽悠了。

    ——

    夜色漸深。

    乾清宮燈還亮着,容祁一臉暴躁罵罵咧咧地批奏摺。

    他其實不耐煩看這玩意兒,密密麻麻全是字,那些個龜孫兒還總是花一長篇幅來拍他馬屁,順便彰顯一下自己滿肚子墨水兒。

    他艱難地逐字看過去,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查一查某個詞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看完了吧,直到看到最後一段居然才進入正題!

    簡直氣死龍了!

    容祁陰沉着臉,照例“譁”地撕了摺子扔地上,火冒三丈:“打回去讓這狗東西重寫!寫的什麼狗屁玩意兒,再他孃的不知道怎麼寫就讓他提頭來,朕教他!”

    一旁的宮人戰戰兢兢,兩腿發軟。

    陛下每次批摺子都格外的暴戾。

    那一堆的奏摺,有一大半都逃不過被他撕的命運……

    宮人不知道,那是他們文盲的陛下惱羞成怒。

    安公公也算大概瞭解了一些他的脾性,大着膽子上前:“時候不早了,陛下留着明天再瞧吧?這麼多摺子,一時半會兒也瞧不完的。”

    容祁聞言眼睛驟然一亮,其實他早就想偷懶了,不過他自詡明君,這種事怎麼能他親口說出來呢,這樣豈不是顯得他很沒有明君風範!

    他難得讚賞地看了眼安德全,勉爲其難地點點頭:“那就依你所言罷。”

    說完他就乾脆利落地扔了筆,一副要多嫌棄有多嫌棄的樣子。

    這個愚蠢的凡人,總算還有點用處嘛。

    安德全心裏一喜,壯着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陛下今晚可要翻牌子?”

    容祁很少會留宿後宮,他十分嫌棄那些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子,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纔會挑那麼一兩個倒黴蛋折磨。

    看到別人膽戰心驚地伺候他,他心裏就舒坦了。

    這是這條龍不爲人知的惡趣味。

    聽到“翻牌”,容祁下意識皺了皺眉,不過轉而一想,距離上次留宿後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若是他再沒動作,太后怕是又要請他去喝茶。

    且不提那茶又苦又澀難喝的要命。

    那個老太婆那張嘴,絮絮叨叨起來能念半個時辰不帶歇口氣的!

    換做旁人容祁早就不耐煩地讓人拉出去砍了,可那是她名義上的娘。

    嘖。

    容祁實在不想去聽唸經,臭着臉點點頭:“呈上來。”

    安公公樂得笑出朵花來,連忙去拿東西。

    一堆紙團擺在容祁面前,他臉上露出興味的神情,不知道今晚又是哪個倒黴蛋呢?

    沒錯,衆人不知道的是,容祁召人侍寢不喜歡翻綠頭牌,他覺得那樣太過死板有失趣味,他更喜歡抓鬮。

    從一堆紙團中挑一個倒黴蛋,充滿未知的刺激總能格外調動他骨子裏的惡趣味。

    容祁煞有介事選了選,隨手拿起一個紙團:“就這個吧!”

    他隨意拿起紙團展開,“貴妃”二字赫然出現在眼前。容祁臉上的笑微微一僵。

    不行!

    白日裏才和她鬧了彆扭,晚上就翻她的牌子,豈不是顯得他很在意她?

    堂堂帝王怎能這般沒有骨氣!

    不能讓她恃寵而驕!

    容祁果斷揉皺扔了回去,面不改色道:“這個不算!”

    安公公傻眼了:這……怎麼還不算呢?

    察覺到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容祁擡眼掃過來,陰惻惻道:“你有意見?”

    安公公當即把頭搖成撥浪鼓。

    輕哼了一聲,容祁又隨手挑了一個,這次展開,是江貴人,哦不對,現在已經是江答應了。

    他想起白日裏的事,心裏覺得晦氣,不過一想到江滿月見到他的反應應該會很精彩,容祁頓時又來了興致:“就她吧。”

    安公公一臉謹慎地提醒:“江答應白日裏受了驚嚇,不知爲何臉上起了紅疹,恐會掃了陛下的興致。”

    聽着他苦惱的語氣,容祁眼底閃過一抹心虛,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江滿月的紅疹是怎麼來的。

    容祁是龍,龍的本質是喜歡漂亮的東西,一想到那麼個醜女人老是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眉頭緊蹙,眼裏遲疑:“那還是換一個。”

    容祁又選了個紙團,這次是魏嬪,他記不太清魏嬪是哪號人物,畢竟宮裏人那麼多,他日理萬機也不可能每個都有印象,點點頭正要出聲,就聽見安公公懊惱的語氣:

    “可不湊巧,魏嬪月事來了,都怪奴才這記性,忘記把她給除名了!”

    容祁:“……”

    他不太清楚月事是什麼東西,不過宮裏每次嬪妃來了這玩意兒都不能侍寢他是知道的。

    容祁按捺着心裏的暴躁,飛快選了一個,看都沒看:“就這個了!”

    安公公打開紙團,面色一喜:“恭喜陛下,還是貴妃娘娘!”

    容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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