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丹陽縣主這麼給力,狠起來連男主都揍,容凜也是慘,被揍了以後還被老丈人蔘了摺子。
然而這事本就是他理虧,苦水只能往肚裏咽。
事後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盛梨去探望江滿月,她神色憔悴倚在榻邊,臉上還殘留着幾處淤青,看起來完全沒有之前的氣色,
似乎沒想到她會來,她下意識狼狽地想要擋一擋臉,手擡到一半,意識到這動作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又尷尬地放了下去。
她起身要行禮,盛梨體貼地開口:“這裏沒有別人,你身子不便,就不用多禮了。”
江滿月坐了回去,扯了扯蒼白的脣角:“貴妃娘娘怎麼突然來了?”
盛梨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她的眼神透着幾分同情:“之前發生的事本宮聽說了,特意來看看你。”
迎着她的目光,江滿月突然生出幾分恍惚,曾幾何時,她也用這種眼神看過盛梨。
那時候她還只是容凜身邊一個不起眼的暗衛,除了容貌出色,性格木訥,存在感極低,目光永遠追隨着容凜,願意爲他赴湯蹈火。
那時她只覺得她可憐,她彷彿是爲了容凜而活,沒有一點自我,同時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得意,因爲容凜滿心都撲在自己身上,對這麼個美人不假辭色。
如今她們好像位置交換,盛梨進了宮後,彷彿被打磨過的珍珠,不但沒有受到摧殘,反而越發耀眼。
而自己,卻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像一朵逐漸凋零的花。
江滿月心裏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她眼神麻木:“你心裏一定很得意吧?”
盛梨挑了挑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江滿月嘲諷地勾脣:“是我以前看走眼了,你若真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不爭不搶,怎麼在短短時間內籠絡得了暴君?”
容祁的性子喜怒無常,後宮裏就沒一個人不怕他的,從前也沒見他對誰特殊,偏偏盛梨一來,就入了他的眼,這份寵愛,放眼整個後宮都是獨一份的。
若說她沒點手段,誰信?
盛梨神色淡淡,脣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你可還記得,我是因什麼而進宮?”
江滿月神色掠過一抹不自在。
“看來你也想起來了。”盛梨雖然在笑,眼底卻有涼意,“是容凜怕你在宮裏受到苛待,特意命我進宮保護你,轉移陛下的注意力。”
她眼裏添了幾分玩味,“我因你受這無妄之災,如今我成功得寵了,陛下的心思也沒在你身上,可看我過得好,你卻不高興了,是這麼回事麼?”
江滿月神色僵硬,下意識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盛梨嘴角輕輕一翹:“你怎麼想的,我並不在乎。我從前太傻,滿心都撲在一個人身上,那人卻爲了自己心愛的人,肆意將我的真心踐踏。”
她扭頭看向江滿月,看着她的臉色一寸寸慘白下去,惡意地勾了勾脣,“如今看來,他似乎也沒有多愛你,不然也不會一邊和你山盟海誓,一邊又毫不猶豫地娶了別人。”
盛梨輕輕嘆息:“我原來很羨慕你,至少你得到了他的愛,可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她眼神似笑非笑,透着譏諷,“他誰也不愛,只愛自己。”
江滿月肩膀顫了顫,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與盛梨並沒有什麼區別,必要時都可以被他捨棄,盛梨比她幸運,至少得到了暴君的真心。
盛梨站起身來,慢悠悠撫平袖擺褶皺:“說到底我與你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中間隔了個他罷了,如今我已經想通,不再耗在他身上,也祝你早日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
江滿月神色一陣恍惚。
目的已經達到,盛梨也沒有繼續待下去,覷了眼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轉身離開。
江滿月盯着她離開的方向,垂眸思索良久。
——
“陛下最近怎麼總是犯困?”盛梨撐着下巴看着掌心裏的小銀龍,“我只知道蛇會冬眠,你們龍也會嗎?再說這也沒到冬天啊。”
容祁懶洋洋撩起眼皮掃她一眼:“你居然拿朕和那種低級動物對比?”
“是是是,陛下是真龍,自然不是其他低級動物比得上的。”盛梨笑眯眯捏了捏他的尾巴,“所以陛下到底怎麼了?不要轉移話題。”
見沒唬弄過她,容祁不滿地拿尾巴拍了拍她的手:“我們族類每年都有一段時間虛弱期,這段時間只能維持龍形,睡覺度過。”
盛梨皺了皺眉:“那上朝怎麼辦?”
容祁慢悠悠搖着尾巴:“罷朝唄,反正朕是暴君,做什麼都不奇怪。”
盛梨竟然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氣的容祁咬了她一口。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這段時間朕會很虛弱,你要是想殺朕,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了。”
她神色淡定,摸了摸他的腦袋:“放心吧,我會保護好陛下的。”
容祁語氣不滿:“我沒跟你開玩笑!”
盛梨一頓,故作認真思考了一下,直到聽見某龍牙齒磨的咯吱作響,她才笑彎了眼安撫他:“陛下多慮了,您可是我的大腿,我巴結還來不及呢!”
容祁幽幽地道:“你要是把我殺了,那座金山可都是你的。”
盛梨摸了摸下巴,語氣認真:“人要有格局,我把陛下好好養着,憑陛下的能力,賺到的那可遠遠不止一座金山!”
“……”
聽起來他怎麼像給人打工的?
容祁眼裏露出滿意的情緒,算你有眼光,一座金山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只聽盛梨慢悠悠地道:“再說了,陛下把自己的逆鱗都送給我了,可謂是把命都交付給我,我怎麼能辜負陛下的信任呢?”
容祁身子霎時一僵:“你怎麼知道?”
盛梨眼神疑惑:“我又不瞎,那麼大個龍鱗誰會認不出來?”
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