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羣大蟲們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第二隻大蟲已經欺身而上,李承真下意識的擡手抵擋。
與之前相同的情況再次出現,那隻白毛大蟲再一次穿過李承真身體,發出一聲震懾人心的咆哮。
下一刻,本來如潮水衝擊着着李承真內心中的狂喜之情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度的悲哀,瞬間沖刷了他。
硬要形容這種感覺的話,簡直就像是幼年喪親,中年喪妻,晚年喪子種種打擊,睹物思情之下一起襲來,讓人忍不住想要嘶吼,到了嘴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大喜大悲之下,李承真只覺得心痛異常,肺氣堵塞,對應的經脈也有一種被撕裂的疼痛。
屋漏偏逢連夜雨,見他受傷,剩下那幾只大蟲似乎也興奮了起來,朝他撲來,速度極快。
李承真暗道一聲不妙,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幾個閃身躲開了幾隻大蟲的撲擊,剛想要退回劈山小路里。
卻沒想到這羣畜生心眼頗多,早有一隻悄悄的繞到了一邊,直接撞在了李承真的身上。
又是穿身而過。
心底的悲哀散去,一股無邊的怒意又佔據了李承真的心神!
媽的,這羣畜牲,真個該死!
李承真被氣的三尸神暴跳,肝經循環之地充血,鬱氣凝結,嘴角留下了一道血跡,已然是內出血。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李承真突然急中生智,手上一掐指訣,三尸出現,緊守在靈臺附近,呈三才之相,這才叫心裏的憤怒之意壓下去了不少。
這是三魔派的一種妙用三尸的小法門,以慾望對抗情緒,從而達到暫時的平衡。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長久不得,不過用來爭取時間卻是足夠的。
李承真趁着那幾只大蟲還沒有追擊過來,總算緩過一口氣,臉譜附上。
福星神格消災解厄,穩定他的情緒,壽星神格配合五炁流轉,體內受傷的幾根經脈也開始恢復。
那幾只大蟲見到神格面具,似乎是有些忌憚,沒有再貿然上前,反而是一個個圍着李承真轉了起來,嘴裏發出了低沉的吼聲,似乎在尋找他的破綻。
……
該死的畜牲!
李承真眼神中利芒一閃,也同樣在觀察這幾隻白毛大蟲。
他剛開始看到滾落下來的豆子,只覺得或許是什麼撒豆成兵之類的古彩戲法,或者是墨門的機關獸之類的東西。
確是沒想到,這羣大蟲有形無質,詭譎莫測,這才一時間着了這羣畜牲的道。
通過剛剛的感受,李承真也大致判斷出了這羣畜牲的手段。
它們似乎可以通過接觸來影響人的七情,也就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情緒。
它們通過讓人處於這些極端情緒中,來折損人的意志,中招之人也同時會因爲極端的情緒而損傷身體。
一同來的衆人中,雷煙炮高寧所掌握的十二勞情陣,也與面前這種手段有很多類似之處,只不過要更加柔和一些,通過撾折人的情緒來達到損傷人體經脈的作用。
像人們常說的氣的肝兒疼,便也是出自這種道理。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有云: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
《靈樞本神篇》中也說:肝氣虛則恐,實則怒,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
這真的是相當陰損的能力,讓人防不勝防,而且這幾頭畜生一身能力的實際效果更是驚人。
極端情緒傷人,連續轉變的極端情緒,更是對人的精神有極大的傷害。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儒林外史中的范進中舉,大悲後大喜,登時便被傷了腑臟,險些淪爲失心瘋。
不過危險歸危險,只要反應了過來,他也不是沒辦法應對,只不過李承真還是有些好奇。
這幾隻大蟲究竟是種什麼東西?
不是戲法傀儡機關獸之類的實體東西,從他身體穿過時也沒有感受到陰冷的氣息,不像是陰靈。
整個的表現形式,倒有點像三尸,李承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有人有手段,能讓三尸神爲我所用,那與三尸同出一源的六賊,也就是人的六種慾望,也一定能通過某種手段驅使。
那麼照這種思路想下去,與六慾並列的七情,應該也可以通過某些手段驅使,化爲這種有形無質的惡獸。
李承真猜想,面前這七隻白毛大蟲,或許就是類似於人的三尸的殘留物,可能因爲特殊的氣局纔沒有消散。
也就是說,這幾隻大蟲大概率發源於人的性,也是來源於人的心。
呵,李承真一樂,在這種猜想下,想要對付它們可就輕鬆多了,以他李承真引以爲傲的性功修爲下,有的是方法炮製這羣惱人的畜生。
五福神籤震動,信仰之力瞬間涌出,李承真進入了財神神格的狀態,夾帶着剛剛還未消散的餘怒,怒目圓睜,大喝一聲!
“孽畜!一羣無靈眛造化根性的破落戶,安敢在此地害人!叫本帥撞見,豈能容你們放肆,今日繞你們不得!”
李承真聲如驚雷,一聲威猛的氣勢壓向了那七頭大蟲,不知是趙公元帥的威嚴,還是神格中的信仰之力讓它們不安。
那幾只大蟲本能的往後退卻,似乎在畏懼着什麼?
李承真這次卻是攻防互換,根本容不得它們,直接衝了上去,鐵鞭出現在了手上,金銅濁氣從中噴涌而出。
一隻衝在最前面的白毛大蟲躲閃不及,瞬間被鐵鞭打中了身軀!不,這白毛大蟲有形無質,與其說是被鐵鞭打中的,倒不如說是被纏繞在上面的金銅濁氣打中的。
只見絲絲縷縷金銅濁氣直接纏繞上了那隻白毛大蟲的身子,那大蟲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被分解成了炁迴歸天地。
只剩下一顆有些暗淡的豆子落在地上,彈了幾下,不再動彈。